“國公一貫警醒,自然是好事。”吳恙道:“尤其是燕王再有十餘日便要進京了——”

鎮國公微一點頭。

“此等關頭,的確不可掉以輕心。你祖父不在京中,你與世子來日同燕王碰面時,亦要多加留意著分寸。”

他與吳竣固然不合,但最多是盼著對方早日禿頭,出門摔個狗啃泥,而絕非是想看對方家中出大事遭大殃的那種。

且面前的少年可是他看中的未來孫女婿呢。

聽得老人善意的叮囑,吳恙認真應下。

“說起燕王,可是你的嫡親姑丈……”心知這茶樓的不尋常,不必擔心隔牆有耳,鎮國公說起話來也更少了避諱:“但算一算你的年紀,應當是從未見過這位姑丈的吧?”

“是,晚輩乃慶明元年生人,比昭——咳,比許姑娘長了一歲。”

鎮國公看了少年一眼,全當沒聽到對方喊漏嘴的那個字,繼續說道:“說起來,老夫倒覺得你與你這位姑丈有些相像之處。”

這自是一句閒談。

卻讓吳恙聽得微微一愣,突然就想到了寧陽定南王府中,他那已故長姑母的棲真院中掛著的那幅畫像。

他與長姑母也很有些相似之處。

看向面前的老人,吳恙不禁問道:“不知晚輩與燕王相似在何處?”

難道說,這位燕王殿下與他長姑母竟還有著傳聞中的夫妻相不成?

“真若說像的話,實則單看五官並無相似之處。”鎮國公道:“老夫也說不清,想來或許是氣場相似——”

想了想,卻又搖頭:“也不是……燕王年輕時的性情比你要張揚些,不是同人摔跤便是比劍,要麼就是合計著要怎麼偷襲敵營……”

而面前的少年身上世家子弟的清貴之氣尤為矚目。

他心中第一次出現二人相似的感覺,是那日在林中狩獵,當時他只當作是二人皆是騎射出色的少年人之間的相似。

但後來偶然想起,又覺得沒那麼簡單。

所以此時才會同吳恙提了提。

可現下真要他說,偏又說不明白。

見老人皺著眉頭苦思冥想的模樣,吳恙笑笑道:“待燕王入京後,當面見到了人,國公或許便能想起來了。”

鎮國公卻搖了搖頭,道:“整整十八年了,那得看他如今變了多少了……”

十八年了。

當今皇上在位十八年。

燕王離京就藩,駐守北地十八年。

而他,今年十八歲。

那一年,還真是發生了許多事。

對了,他的長姑母,前燕王妃似乎也是在那一年離世的……

吳恙吃了口茶,眼底隱隱浮現思索之色。

後院中,餓得肚子咕咕叫的莫先生又朝二樓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等一晚上了。

且方才見飯菜都撤了,這酒究竟還要不要他來陪了?

他本還打算今晚要豁出去大幹一場,哪怕是割掉頭直接往肚子裡灌,也要把鎮國公灌個酩酊大醉,好替他們王爺扳回一城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