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意被這一聲“姐”喊得心中很是受用,笑眯眯地道:“不是私事,是正事。”

男孩子神色一正:“那我可以留下也聽一聽嗎?”

他今日之所以來找祖父,什麼下棋解悶都是幌子,為的就是想了解些家中的正事。

“你若願意聽的話,當然可以啊。”許明意依舊笑著。

許明時眼睛微亮,趕忙乖乖找個位置,身板筆直地坐下了。

許明意則是將手中的畫像遞給了自家祖父,一面說道:“祖父還記得今早孫女同您問起的那名救駕之人嗎——”

鎮國公點著頭將畫像展開,當即便是一驚:“佔雲竹?!”

許明意點頭:“就是他。”

坐在那裡的許明時大為吃驚地道:“槿平哥哥還活著?!”

不是去年便投河自盡了嗎?

許明意看向弟弟,道:“他是還活著,但莫要再喊他做槿平哥哥了,他是我們許家的仇人。”

既然弟弟想要長大了,有些到了眼前的事情便必須要說明白了。

許明時驚愕不已:“何時結下的仇?”

他同這位鄰家哥哥雖稱不上十分要好,但對方也算看著他長大,又是他二叔的弟子,且對方性情溫潤時常指點他的功課,故而給他的印象一直都還不錯。

“此事並未過明面,你不知道也正常。”許明意大致說明經過:“此人與其父佔潛一樣,先前皆是在替夏廷貞辦事,前些年裡,多番暗中探聽我們許家密事,表面與我們交好親近,暗下卻與人合謀對付我們鎮國公府——總而言之,這是個表裡不一居心叵測的偽君子。”

許明時聽得雲裡霧裡。

佔家替夏廷貞辦事?

可夏廷貞打探他家中密事作何?

他還想再問一問時,只聽在他身邊坐下的許明意說道:“想不通就暫時先記下,得空再與你細說。”

許明時點頭:“……哦,好的。”

沒辦法,作為連基礎都沒打好的差生,乍然接觸這些,聽不懂是正常的,這種情況也不能怪老師。

“救駕的人竟然是他。”鎮國公皺著眉道:“照此說來,當初的確是死遁無誤了,且竟然還投到了紀修府上!”

“沒錯。”許明意道:“且據吳恙手下的人打聽,皇上有意借嘉獎其救駕之功,讓其入中書省,任中書舍人之職。”

許明時因聽得入神而面無表情,但內心的小本本已經在唰唰唰地一頁頁飛快地記起來了。

“中書舍人?”鎮國公沉吟了一瞬,道:“看來皇帝是打算重用此人了。”

若單單只是為了所謂嘉獎,給些賞賜亦或是隨意賜個官職即可,可中書舍人不同——

雖只是七品官職,但掌的乃是書寫誥敕、制詔之事,若得皇上器重者,參議政事亦不算僭越。

可此人先前並未曾有過面見皇帝的機會,此番不過是救了個駕,怎就入了皇帝的眼?

——偽君子之間的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