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你別傻了!事到如今,你當真以為他看得上咱們一個區區紀家嗎?任何東西,不過都是他的墊腳石罷了!”

紀修眼神沉極:“只要能讓他往上爬的,他都會抓住,待他當真爬得更高時,他定會去找更堅實的靠山!到那時,紀家,你,只怕都不會有好下場!”

他現下倒是慶幸早些看清了此人。

若不然,真要因一時心軟而將女兒送入火坑了。

紀婉悠搖著頭,還要再說其它,卻見父親抬起了手,制止了她開口,拿不容置喙的語氣道:“不必再多說了,什麼事情父親都可以縱著你,唯獨這一件,父親絕不可能看著你選錯路!”

說罷,便轉身大步離開了。

看著父親離去的背影,紀婉悠緊緊抓著衣袖,眼睛漸漸紅了。

現下滿心偏見的父親看起來是從未有過的強硬,她該怎麼做?

她長到十七歲,終於等到了自己真心欣賞並喜歡,且足以讓她和紀家依靠的男子,難道就要這麼放棄了嗎?

……

天色將晚之際,許明意拿到了一幅畫像。

“姑娘,這是小七方才送來的,此外,吳世孫還有兩句話要小七轉告姑娘……”

許明意站在窗前,聽阿珠將那兩句話說完,其內映著昏黃暮色的一雙眸子,漸漸沉了下來。

旋即,那雙眼睛垂下,看向手中徐徐展開的畫像。

出自小七手下的畫像,向來足夠傳神。

只一眼,便可叫她斷定是何人。

這一刻,許明意沒有意外,也沒有想象中那般劇烈的心緒起伏。

她只是輕輕冷笑了一聲,平靜地將那畫像捲起,轉過身去之際,腳下未停地對阿葵道:“隨我去一趟祖父那裡。”

阿葵應聲“是”,趕忙跟上。

許明意來到鎮國公的住處時,只見明時正坐在堂中陪祖父下棋。

“昭昭,快過來給祖父看看,這棋該怎麼走?”棋藝不敵孫兒的鎮國公光明正大地搬起了救兵。

“您可是找錯人了,孫女這棋藝也比您好不到哪裡去,您還是趁早認輸吧。”許明意走過去瞧了一眼棋盤說道。

“才下到一半,哪有勸人認輸的?”許明時不滿地道。

“你還好意思說呢,你好端端地找祖父下的什麼棋,這不明擺著欺負人?”

她這弟弟自幼就是個棋簍子,是父親和二叔輪流陪著他下大的,論起風雅只懂盤核桃的祖父,哪裡是他的對手?

許明時一時也分不清自己是被罵了還是被誇了,是以語氣還算中聽:“我這不是陪祖父解悶麼。”

“這悶改日再解,我眼下有事要單獨同祖父講。”

許明時“哦”了一聲,將手裡的棋子丟回了棋碗裡,站起了身。

許明意和祖父談話時,他一貫是習慣避開的,此時的動作也是出於習慣使然。

可人剛起身,正要同祖父施禮告退時,卻突然猶豫起來。

“可是還有其它事?”鎮國公端起茶碗,向孫子問道。

“孫兒……”許明時看一眼許明意手中捲起的畫像,問道:“姐,你要同祖父談的,可是私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