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意的眼神徹底變了。

她將茶盞擱下,站起了身道:“我要去見一見此人。”

吳恙跟著起身,正色問道:“可是有什麼問題?”

許明意儘量剋制著內心的翻湧,凝聲道:“此人極有可能就是佔雲竹——”

先前她便隱約覺得紀修府上那位幕僚的行事作風有些熟悉……

再有昨晚所謂救駕之舉,亦像極了佔雲竹會做的事情!

還有之前她在園中聽到的那道同紀婉悠說話的聲音……或許她當時根本沒有聽錯!

而若當真就是佔雲竹的話,那這一切便都能對得上了,包括這段時日她日漸強烈的直覺……

“佔雲竹?”吳恙微微皺起了眉:“你是說他死遁之後,一直躲在紀修府上——”

“我眼下是這樣猜測的。”許明意急於要去求證:“究竟是不是他,一見便知。”

吳恙猶豫一瞬,到底還是抬手將她攔下。

“你先彆著急。”

許明意抬眼看向他。

“此時人被安置在臨福堂內,不宜貿然前去。且若當真是他,那他此番救駕的用意,必然是想借此機會以原本的身份重新回到世人眼前——是與不是,很快便可知道答案了。”

聽了這番話,許明意的眼神漸漸冷靜下來。

吳恙說的沒錯,此事根本不必著急。

是她乍然之下有了這個猜測,潛意識中還在覺得一旦去得遲了,佔雲竹便會再次逃走,因此多少衝動了些。

如此是斷不能行的。

即便明知佔雲竹的存在儼然是她前世的一樁心魔,可越是如此,越需要冷靜面對。

“你放心,我會讓人盯住他的。”吳恙道:“臨福堂那邊的動靜,也會讓人留意打聽,隨時報於你聽。”

許明意的心境已經平復,此時點頭道“好”。

……

同一刻,紀修住處的書房內,隱隱有少女語氣急切的說話聲傳出。

“父親,您就讓我去看看佔公子吧,女兒當真放心不下他……”

“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此時跑去臨福堂看他一個男子,眾目睽睽之下,如何使得?婉兒,這可不是在咱們自家府上。”紀修嘆氣道:“人多嘴雜,父親也是為了你的名聲著想。”

“可女兒日後遲早也是……”紀婉悠話說到一半,對上父親的目光,到底是嚥了回去。

即便如此,紀修也猜出了那剩下的半截話。

“婉兒,事到如今,你還是不肯死心嗎?”

死心?

紀婉悠神情微怔:“父親不是說,佔公子並無性命之礙嗎?”

“他如此精於算計,怎會讓自己有性命之礙,恐怕連擋箭時的位置都是精心算計了的。”紀修冷笑著道:“更不必提是救駕之事了——”

這次是他大意了。

他早該看出此人的野心之大,這次就不該帶對方前來——一旦讓此人有接近皇上的可能,即便沒有昨晚刺殺之事,想來對方必然也會找到其它機會表現自己。

這種人,不會放過任何一絲可以往上爬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