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聽什麼?”

吳恙端起那盞茶,心情好的不像話。

“隨便說說吧,什麼都行。”

吳恙便儘量挑了些有用的說給她聽。

在他停下吃茶的間隙,許明意站起了身來,推開了窗透氣。

此時,窗外長街之上恰有一輛車身寬敞的油壁馬車經過。

天氣日漸暖了起來,講究精細的人家,車壁兩側的車簾也已換作了輕紗。

午後有風拂過,將輕紗小簾掀起了一瞬,又很快落下。

但即便只是這一眼,也叫許明意瞧見了車內坐著的人。

那是一張女孩子的臉,本是一幅有幾分靈氣的長相,然而眉眼間於大多時間內,皆浮著躁傲之氣。

或因近來自認多有不順,除了躁氣之外,此時更多了兩分冷戾。

那是夏曦——

這個兩世皆與她處處不合的女孩子。

而方才那一眼,應當就是她見夏曦的最後一眼了——恰巧她此時開了這扇窗,或正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但許明意心中也並沒有什麼太高興的感覺。

當然,也並無同情在。

如夏曦這等出身的女孩子,享受榮華富貴的同時,大多也有著許多身不由己之處,且即便只是女兒身,也並非就與朝堂權勢之爭全然沒有關連。若是不懂得審時度勢,反而肆意妄為,不顧家中榮辱利弊,那麼,一旦被人利用,灰飛煙滅也不過是頃刻之事罷了。

所以,夏曦之事,也再次給她添了一份警醒。

今日夏曦會被兵部尚書府當作棋子拿來利用犧牲,明日或許便會換成她。

而祖父說過,在戰場之上,想要保命,除了清醒的頭腦之外,手裡還需要有刀。

她現在便身處戰場之上。

所以,這些皆要時刻謹記。

……

直到在府門前下馬車時,夏曦都還在抱怨著:“能不能好好哄哄,聽他哭了一路,吵得我耳朵都痛了。”

乳母一邊拍著啼哭不止的孩子,一邊應“是”。

薛氏從馬車中走下來,將孩子接了過來,親自抱在懷中,邊耐心哄著邊往府中行去。

夏曦看了自家母親一眼。

總覺得母親在抱二哥的這個孩子時,眼神總有些怪怪的……

“夫人,姑娘……”門房連忙迎上來,臉色複雜地道:“老爺等了姑娘許久了,姑娘快直接去偏廳吧。”

夏曦聽得眉頭皺起。

父親在等她?

難道說……先前去催她回府,卻支支吾吾不說為何的僕人,竟是父親派去的?

可父親找她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