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兵部尚書府中,新來了一位幕僚。”

新的幕僚?

知他口中的“聽說”,必然不可能真是從大街上聽來的,許明意忙又問道:“這幕僚是何來歷?”

“正因來歷成謎,才被雪聲茶樓留意上了。”吳恙並不瞞她任何:“不僅來歷成謎,年紀樣貌、甚至是男是女至今也未能查明,此人自進了尚書府後,便從未在人前露過面。”

許明意:“竟如此蹊蹺?”

“嗯,應當也算得上是一位能人。”吳恙客觀評價道:“只是從其所獻之策來看,投帝心所好之意圖尤為深重,卻絲毫不顧真正大局利弊,說是一句心術不正也不為過。”

此種人,即便確有才能,也是禍世之才。

許明意不禁微微皺眉:“紀修是從哪裡找來了這麼一個人……”

且從不在人前露面……

莫非是來歷有不同尋常之處?

畢竟若單單只是養上個把幕僚,並非是什麼需要藏藏掖掖之事。

還是說,紀修是怕此人之才傳揚出去,會被人盯上,甚至為他人所用?

而照此說來的話,若真有這麼個人在紀修背後,那此番夏曦與佔雲嬌之事,恐怕多半也同此人有關了。

“此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吳恙將手中茶盞擱下,邊說道。

許明意正兀自琢磨著這幕僚之事,乍然聽得這麼一句,下意識地就道:“局勢如此,夏曦此番是逃不掉的。”

吳恙看她一眼。

這丫頭在想什麼呢?

“我說的是兵部尚書府。”

那個叫夏曦的自是不必費心了,可這件事情中,兵部尚書府在算計夏家想破壞夏家以親事拉攏新科狀元之舉的同時,卻拿許明意來做餌,險些讓她置身險境,這筆賬當然也不能就這麼算了。

“你說這個啊……”

許明意這才明白他的意思,眼底卻帶了些笑意:“正所謂兵不厭詐,不過是順帶著被人算計了一下,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她渾不在意,吳恙卻聽得愣了愣:“你不生氣?”

“不生氣啊。”許明意答得理所當然:“這些又不是小姑娘間的打打鬧鬧,她們刺兒上我一句,我便能抬腳將人踹荷塘裡去。紀家利用了我,我昔日也利用過紀修,都身處在這爭鬥的漩渦中,各憑本事罷了。”

吳恙一時沒說話,只靜靜地看著她,眼底似有著思考。

許明意便又說道:“況且,換作平日,順手出一出氣便也就出了,可是眼下,若對紀修出手,豈不白白叫夏廷貞坐收漁利?到時別說出氣了,堵心還來不及呢。”

說到這兒,她不免問了一句:“按說,這些不該是你最先考慮到的才對嗎?”

他分明一貫才是做事最先看大局的人。

“這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你不一樣。”少年答得毫不遲疑。

她同所有人都不一樣,甚至這所有人中也包括他自己。

許明意先是一怔,而後眼底便溢位了笑意,垂眸端起茶盞,垂下笑眼“哦”了一聲,握著茶盞吃了一口茶。

原來是因為她,所以才有了例外啊。

吳恙看她一眼,似乎是怕她認為他行事衝動心智不成熟,少年人不願被喜歡的姑娘看輕,便一反常態地多解釋了一句:“我自也不會做出不顧大局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