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帶著笑容,凝視著郭嘉的眼睛,曹鑠接著向他問道:“如今匈奴確實是被我們打怕打服,可是奉孝又怎麼保證大魏將來不會出現像桓靈二帝一樣的昏君?”

曹鑠說的這種情況,郭嘉還真是保證不了。

他臉上浮起一抹困惑,向曹鑠問道:“陛下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還是隻有一個。”曹鑠說道:“為免匈奴人以後再給中原帶來禍患,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他們徹底的滅掉。”

“長公子這麼做,是陛下的意思?”郭嘉疑惑的向曹鑠問了一句。

“當然是我的意思。”曹鑠說道:“他臨行之前,我曾和他說過,要竭盡所能扶持呼廚泉,最好讓呼廚泉自我膨脹,認為他已經有了與我軍一戰的能力。進入河套,大軍再擺出不肯退走的架勢。為了匈奴人的利益,呼廚泉一定會鼓動匈奴人與大魏為敵。只要他們動手,太子就有辦法把他們盡數殲滅,然後徹底平定匈奴。”

“這麼看來,倒是我想的差了。”郭嘉搖頭,對曹鑠說道:“得到太子扶持呼廚泉的訊息,我還以為他是被呼廚泉矇蔽了雙眼,以至於無法判定該怎麼去做……”

從曹鑠這裡得到了答案,郭嘉放心不少。

曹鑠向他問道:“奉孝做了丞相,最近這些日子可感覺到壓力比以往更大些?”

“陛下不問,我都不好說。”郭嘉回道:“當初追隨陛下南征北戰,並沒覺著得天下有什麼困難。如今陛下真的得了天下,才發現為陛下守業,要比攻伐天下難了許多。”

“先前我曾想過,要你一同去西涼。”曹鑠微微一笑,對郭嘉說道:“你做了丞相,我尋思著再把你給派出去確實不妥。我總不能讓丞相在外攻伐,而自己親自處置政務。”

“陛下怎麼安排,我怎麼做也就是了。”郭嘉回道:“只不過賈文和年歲太大,這次去了西涼,等他再回來應該也到了告老還鄉的年紀。”

“換做別的地方,我還真不一定會讓賈文和過去。”曹鑠說道:“他被世人稱作毒士並不是沒有道理。以往攻略中原,我很少用他的謀略,就是因為他獻的計策多半過於陰毒屬於斷根之計。可這次攻略西涼,羌人與鮮卑並非我們族類,計策陰毒一些反倒適宜。”

“我倒不擔心賈文和怎樣對待異族,我擔心的是他的身子骨。”郭嘉說道:“人終究是老了,征伐多年,當年的意氣風發如今早就消磨的差不多。陛下雖是給了他駐顏丹,然而到了他那個年歲,誰知道吃了以後還有沒有用處。”

“奉孝吃了,不是用處不小?”曹鑠面帶笑容看著郭嘉。

郭嘉下意識的摸了摸臉:“確實是用處不小,如今也覺著身子麻利了不少,可我卻還是知道,雖然看起來並不怎樣顯老,實際上是真的已經老了。”

“我們都在慢慢變老。”曹鑠說道:“年年征伐殺人無數,最終也都逃不過被歲月給殺死。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活著的時候,儘量多做些足以讓人千古稱道的事情。”

嘴角始終帶著一抹笑容,曹鑠接著對郭嘉說道:“奉孝做了丞相,只管把份內的事情做好,其他不用多想。”

郭嘉應了一聲,隨後對曹鑠說道:“眼看將要進入夏季,每年夏季,長江、淮河以及黃河等河流,總有幾條會不肯消停。臨近河流的各地紛紛詢問,要不要預先做好抗災準備?”

“抗災當然要預先準備。”曹鑠說道:“等到災害發生,我們再去考慮如何抗災可就晚了。傳令各地,府庫存糧隨時做好用來賑災的打算。還有抗災所需的工具、帳篷。另外,再找一些懂得河道疏通的人才,要他們去容易氾濫的河流檢視,等到澇季過去,把河道都疏通一下。”

說到這裡,曹鑠向郭嘉問道:“我覺著如今內陸河流多半是從西往東,很少有從南往北的。如此佈局,南北往來貨物貿易就只能走旱路。旱路運送貨物能力有限,不如水陸快捷和輸送量大。我打算自北往南開通一條運河,你認為怎樣?”

曹鑠提出開通運河,還是從後世隋煬帝開通京杭大運河來的靈感。

京杭大運河雖然耗費了許多財力人力,對後世的功績卻是無法抹滅的。

就好比秦始皇當年把各地長城連城一片,形成後來的秦長城。

修造的過程中累死無數民夫,可長城的存在卻阻擋了北方異族侵襲,保中原多年安穩。

曹鑠很清楚,一旦真的開鑿大運河,他將面臨無數詬病。

可運河開鑿完成以後,能夠後人留下的卻是千秋功業。

果然。

他才提出要開鑿大運河,郭嘉就說道:“陛下從被往南由無而有,開鑿出一條運河,可不是說起來那麼容易。所要動用的民夫和錢財,耗費極其巨大,萬一有什麼不妥,陛下將會承受無數詬病,還請陛下三思。”

“我要是不急著在一兩年內把它開通,用十年或者二十年來辦這件事,奉孝以為怎樣?”曹鑠想了一下,向郭嘉問道。

“開鑿運河,耗費時日越久,花費也就越多。”郭嘉回道:“耗時十年或者二十年開通,陛下有沒有想過,大魏朝廷得拿出多少錢財?”

皺起眉頭,曹鑠想了一下,對郭嘉說道:“此事再議,找到切實可行的法子,再投入人力開鑿不遲。”

“陛下體恤百姓疾苦,萬民必定感恩。”郭嘉躬身向曹鑠行了個大禮。

倆人正說著,鄧展來到門外,向曹鑠躬身說道:“啟稟陛下,陳琳來到。”

“快請進來。”陳琳是起草詔書,為曹恆在關外所行之事正名的關鍵,聽說他來了,曹鑠連忙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