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車廂內,劍雨再起,鋒利的劍刃長鳴,高頻的尖嘯猶如雷鳴。

那傷勢換做人類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可對於獵魔人們而言,他們還可以繼續,罪惡的秘血不斷的修補著那殘破的軀體,將人的部分剔除,將妖魔的力量填入。

這是忌的交換,可洛倫佐早已知曉。

就像鍊金術中的等價交換一樣,索取力量,必將承受代價。

“該結束了,洛倫佐。”

勞倫斯冷冷道,彷彿是宣判他的死刑。

他的影瞬間迅捷了起來,揮起手中的釘劍,如同那處刑的長釘般貫穿了洛倫佐關節,下一刻反手伸向腰間,將另一把釘劍取出,貫穿,如此反覆。

起初洛倫佐還有能力反抗,可很快他便跟不上了那連綿不絕的攻勢,無力被釘劍貫穿,彷彿是那受難者般,數把釘劍交錯封死了他的體,最後將他死死的錮在了原地。

那是劍刃封鎖的囚籠,洛倫佐甚至不能用力掙脫,那樣就等同於他自己將自己切成了碎塊。

“放心,你會活下來的。”

勞倫斯手中握著最後一把釘劍,他看著那狼狽的獵魔人,宣佈著勝利的宣言。

他不會殺死洛倫佐,洛倫佐上還有很多秘密,不僅僅是他的份,還有洛倫佐腦海裡那個詭異的力量,這一切都很吸引勞倫斯,更不要說這具軀體損壞後,洛倫佐的軀體會是非常完美的軀殼。

洛倫佐低垂著頭,就像死了一樣,釘劍上的聖銀帶來巨大的痛苦,鮮血沿著鋒面流下,彷彿流不盡一般。

勞倫斯緩緩的轉了過去,目光看向了另一邊的女孩。

塞琉一點點的後退,直到她最後靠在了車廂的牆壁上,她無路可退了。

妖魔般的老人緩緩走來,他面無表,而那口的血在緩緩蠕動,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塞琉甚至看到那瘤上的眼睛剛剛微微睜開了一瞬。

“我真沒想到事態最後會弄的這麼複雜,明明很簡單的。”

他有些懊惱的說著,隨後大手直接抓住了塞琉的頭髮,用力的將她提起。

女孩甚至發不出什麼慘叫聲,恐怖的侵蝕在接觸的那一刻便入侵了她的腦海,腐蝕著她的心智。

“你……你一直都在。”

痛苦中塞琉掙扎的說道。

她看到了光怪陸離的畫面,詭異的感覺聯絡著她與勞倫斯。

“是啊,信標一直都在。”

第一次襲擊時勞倫斯就已經中下了信標,塞琉就是那明亮的燈火,在黑暗裡清晰可見。

勞倫斯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將侵蝕以塞琉為媒介擴散出去,在聖盃的加持下,他能在瞬間將信標種在所有宣誓於斯圖亞特家的人們,成功過後,如果他想便可以在頃刻間癱瘓半個舊敦靈。

這常人難以理解的模因汙染,一個十分抽象的概念,它可以以任何一種有關聯的介質進行傳播,甚至說你可將其理解為……傳播的思想。

有時候勞倫斯甚至覺得獵魔人這個詞彙本就是一個模因汙染,它感染了所有的亡命之徒,令他們向妖魔廝殺。

“狂歡……開始了。”

勞倫斯向著他那偉大的理想更進一步,於是漆黑的夜空即將被他點亮。

以塞琉為樞紐,侵蝕的力量開始如病毒般擴散,不斷的在各個不同的【間隙】之間來回跳躍,起初它會擴散的很慢,但在一段時間的傳播後它會呈指數級增長,他已經能預想到那搖搖墜的一天。

在這力量的驅使下,那前的瘤也甦醒了過來,它具有人類的五官,就像生長在勞倫斯上的頭顱,而在這一刻它睜開了眼睛,那是無神的空白。

就像被驚醒的嬰兒,它嘶啞的尖叫著,一瞬間更為劇烈的侵蝕擴散開來,詭異的壓力汙染著範圍內的所有生命。

軀體在瞬間乾癟,沸騰的冷卻了下去,勞倫斯彷彿老了數十歲般,所有的生命力都被口那詭異的面容所抽取,它如寄生蟲般不斷吞食著勞倫斯本。

這便是力量的代價,越是接受聖盃的賜予,勞倫斯與這詭異的血融化的便越快,他就要失去自我了。

可緊接著奇怪的事發生了。

勞倫斯清晰的察覺到,那侵蝕的力量被限制住了,或者說它已經延伸至了極限,可卻與預想中吞噬上百上千人不同,只有幾個人而已。

“怎麼回事?”

他緩緩的睜開了眼,試圖查清事態,但很快一道細小的傷口在他的手臂上延伸而出。

痛苦中女孩怒視著他。

塞琉握緊了她的“石頭”,她將那一直藏在枕頭下的匕首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