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生語氣平靜,她也知道在這時候不太適合說這些,但這總是要說出來的。

洛倫佐保持著沉默很久,直到他的神情有了那麼一絲鬆動,而後沙啞道。

“好,我知道了,還有什麼嗎?”

“勞倫斯也行動了起來。”

這時塞琉說道,剛剛亞瑟便是帶來了這樣的情報。

其他人對於“拉斐爾”並不知曉太多,自然無法感受到洛倫佐那樣的情緒,可當勞倫斯出現在眾人的耳中時,每個人的神情都顯得緊張了許多,彷彿勞倫斯是和不可言述者一樣可怕的怪物。

他們不一樣的,但在這些人的心裡,卻隱隱佔據著相同的地位。

在淨除機關的許多戰役裡,他們都成功地殺掉了仇敵,哪怕是像羅傑這樣的怪物,可唯獨勞倫斯不同,他每一次都頑強地活了下來,彷彿他真的被自己的預言與命運庇護著,在真正的死期到來前,無論是誰也殺不死他。

“勞倫斯在深夜,帶著一批艦隊離開了瑪魯里港口,目的地不明。”

“他的目的地是七丘之所,是聖納洛大教堂下方的靜滯聖殿。”

洛倫佐乾脆地說道。

“你確定嗎?”塞琉有些懷疑。

“自然,勞倫斯是個偏執的狂信徒,全身心地相信著他自己的預言,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預言裡的那場末日之戰,為了自己那既定的死期。

除了靜滯聖殿,我想不到別的、更加適合他身死的地方了。”

洛倫佐看過勞倫斯的記憶,在那片落日殘陽的荒野裡,目睹著勞倫斯那瘋狂的預言。

他突然感到些許的恐懼,勞倫斯預言的一切都在一點點地變成現實,那麼這瘋狂的最後,還有著什麼嗎?

“那麼……我想你們應該安排好一切了是嗎?”

洛倫佐看向塞琉,又看了看華生,故作輕鬆道,“我這些日子,除了睡覺,就是發呆,可什麼事都沒做啊。”

“我們的時間很緊,勞倫斯已經出發了一陣時間,七丘之所也早已陷入封鎖之中,我們需要快些趕往那裡。”塞琉說。

“那怎麼辦?【間隙】穿梭嗎?那麼能投放的兵力,也只有我和華生了。”

洛倫佐思索著,其實這也不是不行,但洛倫佐對於權能·加百列,一直帶著極強的敬畏心,除非必要,他從不使用這份力量,這也導致他對於【間隙】的熟悉程度,遠不如華生。

“這點不用擔心太多,新教團還沒那麼脆弱,更何況,勞倫斯還帶著他的秘血軍團,無論他們抱著什麼樣的目的,都能在不可言述者的夢囈下,堅持一段時間。”

塞琉解釋著,她極力想把局勢說的沒有那麼糟糕。

她也在害怕,害怕著這壓力,更害怕黑暗的降臨,其實有一點誰都沒有點破。

這是場葬禮,死者註定前往那血腥的戰場之上,沒有人能確保自己能活著回來,他們不得不前行,到這種時候,找什麼回頭路,對於每個人而言都有些太遲了。

“所以我們還有多長時間啟程?這種情況下,淨除機關還能高效運作嗎?”

洛倫佐直接了當地問道。

“這些我來處理,你們只要做好準備就好,”華生說,“需要什麼計劃嗎?”

洛倫佐停頓了幾秒,然後微笑地搖頭。

“都這種時候了,還需要什麼計劃呢?計劃就是抵達聖納洛大教堂,踹開天國之門,把沿途的障礙都幹掉,然後徹底地放逐那個該死的存在!”

話語講到最後,洛倫佐的聲音帶起了幾分扭曲感,就像野獸在低吼。

“真漫長啊……好在終於要結束了。”

洛倫佐再次地深呼吸,他覺得室內的空氣有些壓抑,還帶著些許的燥熱,一時間洛倫佐居然有些難以呼吸,他想離開這裡,去外頭透透空氣,吹吹冷風。

轉過身,洛倫佐環視了一圈,一張張面孔在眼前閃過,他們的目光猶豫又堅定。

“各位!很抱歉,聚會要提前結束了!”

洛倫佐對著其他人高聲喊道,身上雖然披著毛毯,但在此刻彷彿披掛著戰旗。

“休假到此為止,該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