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陰恢復鎮定,抬手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淡淡道一句走,本體已經離去,留在此處的只是一道幻象,鍾正便也留一道幻影,現身出來的已是紅衣披甲少年,化作虛幻,端著一杯酒走到了船尾,將手中美酒倒入水中。

顯出身來,拱手輕聲道:“帝君性子清冷。”

“龍君勿放在心上。”

湖中龍王連忙現身還禮,畢恭畢敬,口中道一聲不敢,北陰可是帝君一層,他本就不敢有任何的怨言,身為龍君,對於凡塵美食更是不怎麼在意,可是眼前這溫和少年一杯酒,還有那微微一禮,卻讓他心裡面前所未有的舒坦啊,面上恭敬微笑也不自覺真誠許多。

此刻正是湖上風景最好的使節,除去這酒樓花船,還有其餘諸多富貴人家各自有流船緩緩行在湖上,一名世家女子飲了幾盞酒,面頰略有些紅,被侍女扶著行出船尾,透透氣,吹吹風。

遠遠見得了那邊水域浮現霧氣,一龍首人身的龍君,和穿上清秀少年見禮,兩側紅蓮白蓮青荷葉,委實是玄妙清淨,驚地她輕喚了一聲,船身裡有人奔出,一同去看,女子抬頭,卻並不見龍君,更不曾見那紅衣少年。

鍾正轉眼已經回到地府。

此刻歸泉界幽冥鬼域被一道流光所照的透亮,無數幽冥鬼差都嚇得厲害,而那還在四處亂飛的流光已經被控制住,緩緩落下在北陰身前,散發出讓鍾正感覺到壓抑的強橫氣息。

從黃泉裡爬出來的睚眥也覺得巨大壓力,話不過腦,直接問道:

“這是什麼?!”

北陰嘴角勾了勾,淡淡道:“孽神的手臂。”

“要試一試嗎?”

神魔?!

睚眥心裡嘟囔區區一個神魔有什麼大不了的,哪兒用得著這麼大驚小怪,還試試,試試就試試,給北陰暗自丟了一個挑釁的眼神,睚眥隨意伸出手去,將那手臂抓住,面色一呆,直接被驟然亮起的光芒彈開,重重砸在地面上。

轟的一聲,砸出了一個巨大的坑洞。

睚眥四肢張開,躺平在坑洞裡,一片空白的大腦好一會兒才恢復過來,突然想到了眼前北陰對於神魔隨手即殺的態度,思緒終於開始轉動,意識到了一個關鍵問題,尋常的神魔絕不可能讓北陰如此態度。

孽神……

不是神魔?!

難道說是先天之列?

睚眥目瞪口呆。

第二個念頭。

你他娘地又坑我!!!

被砸在地裡的睚眥堅持著對著踏步虛空的北陰帝君比了個代表不屈倔強的中指,然後轟隆隆震響當中,一道青紫色雷霆精準劈落巨大坑洞,雷霆斂去,嫋嫋黑煙從坑洞裡面飄飛出來,緩緩散去。

群鬼悚然,彼此對視,嘴角抽了下,往後齊齊退出好幾步。

坑洞裡面漆黑的五指一點一點堅定地爬出來。

四根手指蜷起,只餘下中指倔強指天。

繼續比劃這在人間某處部落學會的挑釁手勢。

於是天打五雷轟湊了個齊。

…………

九黎森林處,鳳凰平淡道:

“羅酆六天?”

得了個臺階下的趙離微笑答道:“是啊……若不曾真的鎮壓神靈,如何能夠被稱之為是地府幽冥,又怎麼夠資歷稱之為酆都大帝?只是,怕有些危險,不過若要得機緣,又如何能平平安安?”

他心有感觸,嘆息一聲,已經握持白色畫卷,隨時準備輔助。

一切如常還好,若死生之主不出手,若商飛虹出手狠辣,他就背後再給祂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