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姝將聲音提高了許多個度,便是捂著肚子使出一副柔弱的模樣,對著齊福夫人道:“齊夫人,我如今懷著身孕,縱使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地方,您與我說出來便也是了,何故便讓一個姨娘來羞辱我呢?我敬重您是長輩,也敬重白姨娘是齊家二哥兒的生母,可我……實在是……”穎姝半靠著椅子扶手,一手捂著肚子,眼睛亦是半睜,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哎呦,我的肚子……”

香梨與杏子便是忙地湊了上去,前前後後忙活了好一陣穎姝才“好轉”,自然穎姝不會放過了這麼好的機會,依舊一直道:“齊夫人,我真是不知道哪裡是得罪了您啊!”

齊夫人本就不服妾室庶子得意,心裡本就是梗著一根刺來,如今見這白姨娘將好事給誤了心裡便更是憤怒,索性便又是走上前去照著白姨娘面上便是幾個巴掌。

這次甚是用力,打的白姨娘面頰高高腫起,縱使她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也擋不住這紅腫面龐帶來的強有力的視覺衝擊感。

“夫人!你……”這位白姨娘大概很是受寵的模樣,此番情景不是如一般的小妾先請罪而是先去質問主母,便是從前的林姨娘,好像也沒有這麼成功啊。

“你別忘了你的身份!更別忘了你今日來侯府到底是為何!”齊夫人終究有些生氣,本來她就不是很願意去管庶子出息死活,只是如今這位庶子是齊家唯一的希望,自己倒也沒有旁的法子,只能硬著頭皮來罷了。

畢竟覆巢之下無有完卵,齊夫人身為一府主母,不是不知道。

顯然白姨娘也是拿住了這一點,仗著自己的孩子是尚書府唯一的男丁便有恃無恐,畢竟若是以後的家業落在自己母子手裡,即便是這位正室大夫人,也不得不看自己面子。

“我竟不知,這位白姨娘是哪裡的來頭,竟能來我侯府撒野!齊夫人,您是長輩,我本不該說您的。只是您好歹也是尚書府主母,怎的竟是這般治家不嚴,這般下去,外人可是要看您笑話的呀!”

齊夫人自然明白,只是在人家侯府自然不好發作,便也只能一副討好似的笑容,“夫人,都是我的錯,實在是教您看笑話了。”

“夫人客氣,夫人既然願意踏足我永福侯府,便是瞧得起我的意思,我自然不能坐視不理。”穎姝端坐上首,衝著齊夫人微微一頷首,“夫人,若有放肆之處,還請您恕罪了。”

齊夫人早就想要收拾這位白姨娘,只是家裡正是最多事情的時候,她也不好緊急事情不做先首飾不知道死活的妾室。如今到了永福侯府中,早就聽聞這位永福侯夫人最是個剛直性子,是最容不得妾室在正室面前囂張的,正好又求人,又能收拾了這位白姨娘,倒是一舉兩得,自然樂得。

穎姝見齊夫人回應,便準備“大展拳腳”,微微笑著便是緩緩走了下去,走到白姨娘身前仔細端詳著。

“單隻看白姨娘的樣貌,便知道白姨娘是個美人兒。倒也知道為何齊大人會這般看重姨娘了。姨娘這樣貌,這面板,便是我見了都羨慕呢!”

白姨娘這般被誇,竟是又覺著有些不好意思了,不過到底高興,她便是伸出手來輕輕撫著自己的臉,略有些得意道:“唉,瞧候夫人說的。如今我也老了,自然不如您們年輕一輩的年輕貌美些。”

穎姝微笑著點點頭,隨手便從自己鬢邊扯下一隻鎏金精雕牡丹花王米珠步搖,這步搖倒也不是什麼很名貴之物,只是貴在這當中牡丹的精雕細刻,最中間一個牡丹花王更是栩栩如生,比底下一圈的百花都大上許多,如眾星供月一般居在中間,傲視百花,便是真正的“花王”。

穎姝笑著親自給白姨娘簪在她的牡丹頭上,輕輕笑著:“白姨娘貌美,又梳著牡丹頭,配上這步搖倒是最為相宜的。初次見面,我倒也沒什麼可贈送姨娘的,便送這步搖罷。”

白姨娘很是意外方才還對自己不滿的年輕小侯夫人何故這般對著自己,不過這華貴美麗的步搖倒是讓她暫時想不了旁的事情,只一心沉浸在自己徐娘不老風韻依舊在的美夢之中,便是笑著應了:“多謝侯夫人,侯夫人真真是個極其善良的人呢!我這人老珠黃的,哪裡配得上這樣的好東西?不過夫人好意,我便不要臉的受著了。”

穎姝端詳著白姨娘帶上步搖更為得意的模樣,不過說實話,這位白姨娘倒也算是貌美之人,便是歲月風霜留下痕跡增添更多的也是風韻而不是衰老與皺紋。便是穎姝自己都甚是羨慕,若是自己四十多歲能有這樣的美貌,自己也定然是高興的。

“姨娘可知,這步搖是什麼意思?”穎姝含著善意的笑容看著白姨娘。

白姨娘一邊扶著那步搖,一邊得意著:“害,還能有什麼意思?不過是女子裝飾之物罷了。”

穎姝忍不住鄙夷地輕笑,便是又將目光落在一邊的齊二奶奶身上,“二嫂子可知道?”

這種首飾頭面的基本型別以及各自背後代表的含義,是世家大族女兒們的必修課,齊家二奶奶不會答不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