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最後一道防線要被攻破,穎姝已然提早感受到了勝利的喜悅了,男人卻是在最後一刻迴轉過來,對著穎姝堅定地搖搖頭道:“不行不行,張媽媽說了,你在孕期,可要萬事注意的。方才讓你吃了一口已然是不錯了的,可不敢再吃了。”說罷,沈斌還甚為小心地將那果盤的裡的西瓜給挑了出來放到了一邊。

“你若是再嚷嚷著吃,我雖管不住你,可我總能去叫張媽媽來說你的。”沈斌還威脅道。

“你……”穎姝害怕極了,她可實在是害怕張媽媽的緊箍咒以及打小報告,想起來之前那些次倆小夫妻玩過了,身上多了點草莓印子,都被張媽媽給告訴了汪老太太一番,汪老太太還數落了自己許久來著。

“你如今可真真是厲害了啊!”穎姝咬牙切齒道,惡狠狠地看著沈斌。

想想態度不對,穎姝決定做最後的抗爭,便是上前又恢復了單純無助的模樣,再次嬌滴滴地扯著沈斌的衣角:“再讓我吃一口嘛,這些日子實在是太熱了,這般氣悶,誰能受得了啊?”

沈斌像是看傻子一樣地看著穎姝,又看了看窗外,極其無奈地道:“可是外頭正在下雨啊!挺涼快的。”

“……”穎姝低著頭不再說話。

恰巧此時窗外還很是合時宜地響起了打雷的聲音,沈斌看了看窗外:“氣悶了這麼些天,便是下點雨也是好的。前些日子南邊總是下大雨,京城倒是乾乾的。如今這般涼爽,你也能好受些。”

因著說謊不打草稿的錯處,如今穎姝覺得很是不好意思,於是便是以比方才乖巧百倍的姿態附和著沈斌說的話,旋即還道:“嗯,下雨挺好的,不熱。”

只是對於京城來講,下雨自然不錯,然而對於京城稍南的隴郡之地,卻是不大好了。

西北隴地本就素來乾旱風沙大,下雨從來也只是一陣一陣的,今年倒是不知怎的,黃河那一片竟是陰雨大雨不斷,極其反常。

因著連年不大愛下雨,故此隴郡向來排水之處都不大重視。這次暴雨連綿,隴郡竟是起了嚴重的澇災,農田被淹,城坊內澇,無數莊稼房屋被毀,又兼隴郡多山,連帶著山洪泥石流一併發作,一時間倒是死傷無數,隴郡損失極大。

黃河之地素來是意義非凡之所,如今隴郡遭災,倒是未免影響全國,京城朝堂裡頭,群臣一時倒也暫時放下了為太上皇爭論之事,只想著先治水要緊。

且因為黃河水災,皇帝不但取消了太上皇八月十五的中秋萬壽宴,連帶著他自己的八月十六的萬壽宴席也都取消了。這般下來,不為太上皇過生辰倒是成了名正言順的事情。

朝中上下便是又都開始為了如何治水、派誰治水一事開始爭論擔憂,只是朝中大臣多是北地之人,大多更是京城出生長大,對於治水一事,實在是沒有經驗。一時間這治水之人倒是成了個麻煩事。

最後還是兵部尚書兼內閣首輔餘潛舉薦了同為內閣宰輔的太子李沅已故妃妾的齊枝的父親齊有貞前往隴郡治水,理由是齊有貞曾經有過治理南方水患的經驗,故此派齊有貞前去治水最為合適。

“齊有貞這人,為人品性不端,眼裡素來只有名分權位,誰位置高便追隨何人,不過是個牆頭草罷了。這種人還能被舉薦,也只有餘大人舉賢不避親疏才會這般了。不過他是有能力倒是不假,只是為人圓滑事故,自然被世家所不齒。”沈斌開始給穎姝分析道。

穎姝聽著這些話,想起來曾經白部兵臨城下,這位太子的“岳父”是第一個張羅著遷都回南京的,當時朝中大多數官員世家立主留守保住平京,齊有貞這般無異於縮頭烏龜的行為無疑被世家所不遲,如今名聲也確實是臭了不少。便是連著皇帝李明,都開始不大與這位齊大人親近了。

又想起這位齊大人的好女兒曾經給過自己的好姐妹若彤這般多的氣性受,穎姝心裡便是對這位一大家子都沒什麼好印象了。

“餘大人此人向來周正端方,是不會為私情影響國事的。便是陛下待餘大人看重、先帝不重視餘大人,餘大人也主張接回太上皇,且為太上皇謀求好處。如今能舉薦齊大人,也不過是因著齊大人真的能好好治水罷了,私情黨爭尚且不論,如今能拯救隴郡百姓,才是最為要緊之事啊!”

“是啊!”沈斌感嘆道:“黨爭歸黨爭,可總歸不要耽誤了國家大事才好,百姓的命才是金貴的命啊!幸好我大歆能有餘大人,不然那些蛀蟲,怕是要啃食盡我大歆了。”

第二日,皇帝李明正式下旨,命內閣齊有貞為治水大臣,即日赴隴郡治水救災。同時,派沈斌帶西山營一半人馬隨行,以做救災輔助之用。

“怎麼趁著這個時候調走我?”沈斌本能地嗅到了危機的氣息,“別是想著趁此時機動手,那可就……”

擔憂與疑惑,再一次佔據了沈斌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