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杏子很是驚慌地應道。

“我累了。”穎姝打著哈欠道,旋即便是扶著香梨的手緩緩進入了內堂。

香梨服侍穎姝坐在榻上,便是又去取了銅盆準備給穎姝淨面梳洗,穎姝看著香梨忙碌的身影,卻是將香梨給叫了住:“香梨,先別忙活了,和我說說話。”

香梨一愣,旋即便答應著坐在穎姝身邊。

“香梨,你是不是覺著,我變了?”穎姝輕輕笑著問香梨道。

“這……”香梨凝滯了片刻,只連聲否認道:“這……怎麼會呢?姑娘這是在說什麼?”

“那我今日這般處置這小萍兒,又是否太過殘忍了些?”穎姝又問。

“這……”香梨甚是為難,只是嘴上卻是不出穎姝意料的那般回答:“這小萍兒自己犯了錯處,夫人責罰,是應當的。”

“是嗎?”穎姝又加重了語氣問道。

“是。”香梨依舊附和著穎姝,卻是沉沉低下了頭去,不敢直視著穎姝。

“香梨。”穎姝冷冷地看著香梨,面上笑意全無,只伸出手來促使香梨抬起頭來。

“看著我,”穎姝對著香梨道。

香梨自然不會違背穎姝,只是她方抬起頭,目光與穎姝的目光匯及那一刻便又迅速地低下了頭去,“姑娘讓我看你做什麼?”

“你每次撒謊,都不敢直視著人。尤其是對我撒謊之時。”穎姝身為輕鬆地笑著道。

她自嘲:“你看,如今我這個侯夫人,究竟是落得個什麼下場,連我的身邊人,都不願意理我了。”

“不……”香梨搖著頭:“姑娘,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我就是有點不大適應。我明白,姑娘是有苦衷的。”

“苦衷?”穎姝冷冷一笑:“能有什麼苦衷?我不過是得隨著傳言中的那般驕奢淫逸,跋扈專橫,哄的侯爺不顧人倫禮儀罷了。這樣的人,打死幾個侍女,當也是不為過的罷。”

“這……”香梨目光柔和了不少,“姑娘,奴婢都知道。姑娘如今也難做。”

“可若是這小萍兒,另外有來頭呢?”

“啊?”香梨詫異地看著穎姝,眼中有驚懼之氣冒了出來。

“等著吧,這些日子,鐵定是最難熬的了。”穎姝復又緩緩站起,其實她根本就不困,不過是想要進來躲避一會兒清靜罷了。她走到妝臺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這些年過去了,因著保養得當的緣故,倒也未見多少歲月痕跡,反而是更加褪去了從前的青澀年少之氣,更添了許多成熟風韻。

又兼侯府夫人的華貴扮相,便更是顯得珠光寶氣,大方奪目了。

“當時是怎麼也沒想到,當初汪家那個不受寵的三姑娘,如今竟是成了這個樣子。”穎姝嘆息著,心中卻像是有一股氣一般,卻是連發洩都不敢輕易發洩。

“侯爺回來了。”門外傳來丫鬟下人們的通報聲音,穎姝便是忙地起身出門迎接,只見沈斌著一身官服,手中抱著暖爐,正大踏步往裡走來。

“侯爺回來了,”穎姝上前去解沈斌身上的大氅,又取下沈斌懷中的手爐,掂在掌心中不禁蹙眉:“手爐裡炭火都涼了。這般再凍著可怎麼好?”

沈斌衝著穎姝一笑,一邊說一邊自己解開身上披風,“這些事情教下人來做便好了。我剛從外頭回來,身上還帶著寒氣,可別冰著了你。”

“今日侯爺回來的倒是比平常晚,可是宮裡留著了?”

如今沈斌還是帶著孝之身,這一般的宴席聚會,都不大適合出席的。還有沈斌在朝中的那點子虛職,照例也改守孝暫退。因此除了宮中·宣召,穎姝實在是想不出還能有什麼旁的緣故能讓沈斌外出這麼久。

“是,”沈斌點點頭:“今日陛下倒是真宣召我入宮了。”

“是嗎?”穎姝笑著道:“陛下說什麼了?”

沈斌回答道:“陛下說,想把咱們家豐哥兒接進宮裡,給太子當伴讀,由皇后娘娘先養著。”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