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點點頭:“也罷,他能回來便好。”金氏想了想又緊緊握著穎姝的手:“弟妹,這可是真的?大爺真的回來了?這不是夢罷。”

穎姝打趣著道:“自然不是夢,定是上天護佑,保了大哥哥平安,讓大哥哥回來與嫂子和大侄子團聚的。”

金氏很激動:“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然後金氏便流出了感動的淚水。

至於屋裡,沈斌見著“死而復生”的沈斕,自然也是忍不住抓著沈斕便是問來問去。

沈斕也仔細講述了跟隨太上皇帝御駕親征的一路上的經歷。

沈斕本與世家子弟們在一處跟隨在皇帝身邊行軍打仗,這種職位既非前鋒,亦非是斷後,且身處皇帝身邊本就是重重保證,自然是最為安全的所在。這本沒什麼可擔心的,只要不遇到極其特殊的情況下。

且說太上皇帝帶著文武官員一路行軍,這一路上眾人彙報軍政大事竟是都要先經過那王真的肯定才好,這就導致軍中軍心有些渙散,一些將軍將領也都心中不忿,只是皇帝過於依仗王真,眾人卻只能生受著。

然而如此做的後果便是,王真說什麼,皇帝就會認為是什麼,且皇帝本來對於行軍打仗之事便不能說是太熟悉。這般一來,完全依靠王真,未免會致使皇帝在做出判斷之時有失偏頗。

偏生王真又是個不知輕重之人,因與先鋒將軍王文不和,因此對於王文主張多使絆子,王文主張繞道而行,不走新月堡,那王真非要與王文唱了反調,皇帝早就被王真給迷了眼睛,便是略想了想就答應了。

結果,全軍行至新月堡,竟是受了白部埋伏,混亂之中王文率領眾人拼死抵抗,奈何歆軍不熟悉地形,面對早就熟知地況的白部軍隊,只能是螳臂當車,當下裡便死傷不少。

王文憤怒之下,隨手將王真斬於馬下,大罵王真是禍國賤婢,接著便是繼續率領手下眾人抵抗,並且拼死給皇帝殺出了一跳路來。

眾世家子弟便是護送著皇帝往回撤退,然而撤退了幾里路卻是發現,四周早就被白部之人給包圍了。

是徹底逃不出去了。

眾世家子弟到了此時,便也只能與前鋒士兵一般誓死抵抗,只是寡難勝多,抵抗不了幾時便是該死的死,剛傷的傷了,剩下幾個,便是與皇帝一起被抓走了。

因著戰場混亂,沈斕腰邊的腰牌便是無意中落在旁人身上,致使後來清點之時,便傳出了沈斕戰死的訊息。

然而被綁到白部之後,被白部太師央平竟是下令,只留大歆皇帝與侍奉的普通士兵的性命,對於稍有軍銜的世家子弟,直接便是給殺掉不留性命。

而沈斕因著並無腰牌,便是扮做皇帝身邊的一個普通護衛,才算是逃過一劫。

被綁到白部王帳之後,白部旦尚國王對於皇帝倒也算是優待,好吃好喝地供著,只是軟禁在那帳子周圍,不允許皇帝離開所限定範圍一步。至於對於侍奉之人,便是給攆到了籠子中關著,待遇,自然好不到哪裡去。

眾人幾乎是與牛羊同眠同宿,早晚天涼卻是隻能被令赤身行走,胸口上還被烙上了屈辱意味的烙印,時不時還要被一些白部士官拿出來戲虐責打一番。眾人活的毫無尊嚴可言,很快,在這樣不被當人對待的生活中,便有人不堪受辱選擇自盡了。

曾經幾次,沈斕在被刁難之後也曾經想結束自己的生命,然而想到自己家中的父母妻兒,想著皇帝,便又咬咬牙忍了下來。

在很是偶然的一次機會中,沈斕遇到了白部的俊夏王子。俊夏王子便是命人將沈斕給放了出來,只說是他自己想要幾個中原男子侍奉。

這才算是尚且等到了一些安生的日子。俊夏王子是個寬厚之人,因著早前見過沈斕知道沈斕是昭明長公主的兒子,等到了解事情原委之後便是將沈斕收在身邊,對外只說瞧著這位中原人投緣。

又過了一些時日,俊夏王子便是帶著沈斕偷偷地見了白部珠蘭王后。

珠蘭王后一聽沈斕是昭明長公主之子,當即便反應過來,想要將沈斕留在自己身邊,最終沈斕說自己如今是隱姓埋名,不好張揚,珠蘭王后才繼續只將沈斕當做奴隸一般對待。

“若非是我到了白部,才不知道白部竟是有這樣的事情。”沈斕對著沈斌講述著白部的所見所聞,心有慼慼,“倒也沒有咱們看起來這般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