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神色中帶著感激,只是其中一縷擔憂卻總是隱藏不住,“不求榮耀,只求平安。”

穎姝很明白:“平安便是福,是咱們沈家的福氣。”

只是從前線傳出來的訊息,卻總是很令人迷惑,並且會讓不少世家眾人感到憤怒。

大概可以歸結為兩種:一種是皇帝如何提拔王真,而王真又是如何的幫助皇帝取得一場場戰役的勝利;而另外一種則是,那些朝臣們又是如何不成器,以至於惹怒了皇帝。

而今日傳回京城的訊息,則更是如驚雷一般。

皇帝竟然封了王真為御前兵馬元帥,跟隨的一眾官員竟是對著王真躬身行禮。

王真居然一下子從卑微的內監總管變成了比諸位朝臣還要高貴的存在。便是連著幾位隨行的駙馬國公,都得看著王真的臉色行事。

王真翻身太監把歌唱的時事戰況報道傳到平京城後,整個京城世家幾乎都是帶著怨氣的,便是連著偶爾的外出進香,穎姝都能感受的到這些貴族娘子夫人們身上的怨怒之氣。

其實自己的婆婆昭明長公主便是頭一個不高興的,不過長公主終究未有在面上表現的過於明顯,這個素來尊貴驕傲的女子,已然開始逐漸隱藏收起她身上的稜角了。

……

等到沈斌身子大好了,他便開始一日接著一日的往宮裡遞送摺子請求去看太子李沅。

太子李沅的身子好些了,只是還是不大能勞動受累,倒是見著沈斌入宮心情反倒是好些,看著倒是比前些日子精神了些,兩兄弟這般相見,便是聊了起來:“怎麼會被陛下的太醫知道你的身子,我不是給你吃藥了麼?怎的竟是無用?”

太子李沅很是憤怒無助地道:“怎會無用?我明明……明明……雖是身子不好,可至少從前傷了的那塊定然是好了不少,怎會就如太醫所說,我的身子……”李沅的心情,就如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心中憤怒無處發洩,偏生心中無助惶恐卻又無處依靠訴說。

“定然是父皇,那太醫,那太醫,是父皇的太醫。我自己身子,自己清楚,雖不算好,可絕計不至於那般糟糕,怎麼就……”

沈斌甚為懊惱:“可那太醫如今已然跟著陛下出徵了。倒是如今呢?如今你身子怎樣?”

李沅搖著頭:“我不知道,我自己是覺著好些了,可……”李沅猶豫著:“留下的這位太醫,也是父皇的手底下信賴的。如今整個整個太醫院都是這位太醫在看著,我不知,是否能相信。”

“藥渣可有?”

“有,我早盼著你能入宮,每日都存著一點藥渣。”李沅輕輕喚了一聲“若彤”,太子妃王若彤便是行至床前,親自將一隻赤金花絲纏枝海棠鐲子遞給沈斌。

沈斌會意,便是看著那鐲子,只見那鐲子用花絲擰成纏枝海棠花的模樣,又一圈一圈繞在厚厚的赤金鐲子底面上,邊界用祖母綠寶石銜接固定,甚是華貴精妙,心中倒也明白了幾分來。

“沈公子,本宮許久不見穎姝了,聞聽穎姝好事將近,故送穎姝一隻鐲子,還請公子代本宮收下。”

“是。”

宮中規矩,無論是往宮裡送東西,還是拿著主子們的東西出宮,都得經過內監們的查驗,如今整個宮中一大半內監都被王真拿捏的死死的,這般要緊的職位,必然也得是王真手下的人在把持著。

自然若彤送出的鐲子,縱使經過嚴密檢查,也查不出來什麼。

回到家中,沈斌當夜便請了勞先生來,然後趁著等勞先生的功夫兩個人開始研究若彤下賜的鐲子來。

“哪就那麼麻煩了?”穎姝端詳著鐲子:“直接砸開,定然能拿出來。”

沈斌翻了個白眼,“果真女人懷了身孕是真會變傻的。”他很是嫌棄地道。

“什麼?”穎姝極其不滿。

“這是宮裡的東西,凡事都要存檔的,可別毀壞了才好。再說了,你一錘子下去,若是把金子和藥渣砸實了,再取不出來,可怎麼好?既然太子妃能送出來,便是定然能開啟的。”沈斌一邊說,一邊上下左右前前後後仔細端詳著那手鐲,卻是一無所獲。

穎姝拔下頭上一隻斜簪,用細長的銀股針上下挑動著花絲,又於祖母綠寶石處撬了撬,最後想來想去又於各處海棠花芯子裡用針伸進去轉了轉,倒是還真開啟了。

兩人忙地將藥渣倒出,等著勞先生來診看。

等到勞先生過來一聞一看,便是神色大變:“果然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