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真含著笑上前給樸妃行了禮,又示意乳母將孩子遞送給樸妃,含著恭順的笑意,向樸妃稟報道:“啟稟德妃娘娘,陛下說這會子政務繁忙,倒是不能來陪伴娘娘了。只是還有一事,還得請娘娘允准。”

樸妃含著笑意,她素來是敬服皇帝的,如今皇帝派王真這般傳話,她反倒是心中高興了不少,連忙回道:“瞧陛下這話說的。什麼允准不允准的,陛下有何吩咐,只說便是了。”

王真對樸妃點點頭,又對著殿中諸位夫人娘子行了叉手禮:“諸位娘子夫人,宮中有風俗,若是能在初雪時分,得諸位身份高貴的夫人娘子隨身一件金銀器物系在小孩子身上,便能祈福長命。不知諸位娘子夫人是否願意賞興王殿下一個臉面呢?”

如今朝野上下誰不知道皇帝最是喜愛興王這個小兒子,既然是皇帝都命了王真這般說了,諸位娘子夫人又怎會不給這個人情,便都是答應道:“願為興王殿下效命。”

樸妃一愣,她的神情告訴了穎姝她事先不知道會有這麼一項步驟,不過她愣了片刻,經由旁邊的宮女與王真解釋後,她便是點點頭,還對著諸位夫人笑道:“多謝諸位夫人娘子了。”

“願為興王殿下效力。”

自康國公為首的夫人娘子紛紛解下自己身上的玉佩香包手鐲等物,王真見此示意身後的人挨個上前接過諸位夫人娘子的物什,又笑著命人拴在興王的衣服上,便又對著樸妃道:“德妃娘娘恕罪,臣還得先去給陛下與皇后娘娘瞧一眼,才能將殿下送還到娘娘身邊。”

樸妃看著咿咿呀呀剛學會說話的小孩子,雖是有些不捨卻也點頭答應了。待到王真牽著孩子出了殿,樸妃便是笑道:“諸位夫人,咱們移到後殿院中,棚子暖爐都搭好了,咱們可以開席了。”

眾人都是一大早便起床打扮的,又怕入宮失儀等諸般狀態,大多早飯都沒吃幾口便緊趕著來了宮裡,這會子一個兩個早都餓的肚子咕咕叫,自然都盼著早些開席能填補一兩口也算是好。

顯見樸妃是第一次主持這般大宴,儀態氣度自然比不上皇后的大氣自然,便是連著席間調節氣氛也做的不算是甚好,只是宴席上沒有大出錯,眾夫人見了便也罷了。再者又有康國公夫人幾個活潑的帶頭引領氣氛,這場賞雪宴雖無甚出彩之處,卻也不出錯,對於這位外族而來第一次主持大宴人人等著看笑話的樸妃來說,已然是最好的結果了。

眾人略吃了些飯食便是又說說笑笑起來,忽地卻是聽聞宮門口一陣騷動聲音,眾人仔細去聽,竟是還有兵刃撞擊的聲音。

眾人都慌亂地看著樸妃,結果樸妃也是一樣慌亂意外地看著眾人,此時有一小答應忙地跑了後殿來稟報:“娘娘,陛下身邊的曹先生帶了宮中禁衛,將咱們長壽宮給圍住了。”

這位曹先生,乃是指王真身邊的徒弟曹旭。同樣,這也是皇帝極為親近信任的內監之一。皇帝身邊的內監帶了宮中的禁衛軍包圍了正在宴飲的妃子的宮室,自然不會僅僅是因著有人想要拜見樸妃這般簡單。

樸妃又意外又慌張,甚為手足無措地道:“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何要圍住我的長壽宮?”

樸妃是個溫柔至極的人,便是如今她生氣,語氣也不是十分強硬,反而更多的則是帶著慌亂,教人很是懷疑這樣膽小的人怎麼能有皇后氣度,怎麼就至於了人人傳言,皇帝想要因為樸妃母子而改立太子。

只是為何會有人將長壽宮給團團圍住,顯然這事是在場眾人都不曾預料的,其中幾個膽小的夫人一聽見兵刃與官兵說話的聲音,當即便是嚇得面如菜色,差點暈厥。

“去正殿,讓曹旭來回本宮的話。”一陣慌亂過後的樸妃如今到底還有一點氣勢,如是問道。

“諸位,還請挪步到內殿。”樸妃看著眾人面上有一絲絲愧疚的意味:“本宮也實是不知怎麼一回事。還請諸位隨本宮一看。”

到了這個份上,眾人便是害怕也都只能應聲跟著樸妃挪步到前殿。只見前殿裡一身著內監蟒服的曹旭早就帶著幾個手裡拿刀的侍衛守候在一側,樸妃見了便是渾身一抖,顫顫巍巍地問道:“曹先生,你這是何意?你怎能帶刀封我長壽宮,發生何事?”

曹旭對著樸妃尚且算是恭敬,只是當他目光觸及到樸妃身後跟著的一眾夫人娘子之時便是謙卑態度全無,只見他目光一橫,只揮了揮手,身後跟著的幾個侍衛便是上前拿住了最前面的康國公夫人,還未等康國公夫人與其餘人反應過來,便是眼見著白光一晃。

康國公夫人便倒地了,登時間血光飛濺,還噴到了前面幾位夫人一身。

就在同時,穎嫦卻是在第一時間便擋在了穎姝身前,只緊緊護住穎姝,自己倒是噴了滿臉血來。

穎姝一顫,腦海之中本能地便想到了兩個字: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