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卻怎會在半瞬之間,步勤練突然前踏一步,往鸞墨腹間轟出震顫一拳!秦祿猛地側踏一步,拂袖奪過鸞真手中黑刀,再反手一把刺入他的肚皮!

怎會是鸞墨後仰摔出百尺,濺起遍地塵埃;而鸞真面色蒼白,腹中鮮血順黑刃如雨滴淋落?

王滿修眨了眨眼,驚魂未定,訝異出聲:“二、二位前輩……”

“為什麼?!”

是鸞真一聲高喊,‘噗通’一聲跪了在地上,雙手緊緊捂著那柄刺穿了肚皮的黑刀,滿額冷汗,滿嘴是血,仰首望灰袍,聲色含糊,卻仍舊憤怒無比:“為什麼……為什麼你還能動?!為什麼你還能……還能看破我鸞家的——”

“我說你啊,鸞家小兒,也該是時候睜開眼好好看看這天下了。”

忽見秦祿淺淺一笑,拂袖打斷了鸞真的言語,輕嘆口氣,淡淡道:“至少你那姐姐,好歹還曉得那七雄之三……可我這七雄之七,怎就入不了你們的法眼了嗎?”

鸞真一怔。

“算了算了,若真是入不了法眼倒也就算了。”

就見秦祿微側過身,先向身後趕來的白衣微微一笑,做了個‘我沒事’的手勢,又回過身來,俯首望著地上的漆衣,嘆道:“但至少,你也該好好了解一下,我真煌秦家之奇門的。”

鸞真一愣。

真煌秦家……他大約是曉得的。

因為那日真煌城裡的比武招親,不就是這真煌秦家做的東嗎?

但、但為什麼真煌秦家的人,會在這回廊——

“我真煌秦家,修得就是奪人神魂的奇門。”

秦祿微微搖頭,輕嘆口氣,衝眼前之人淺淺笑道:“你這鸞家的【陰翥】固來能虛實變幻,令人意識顛倒,使人陷入恍惚無神之境地……但要看破的竅門也是簡單,只要我不去意識,這奇門便就拿我沒轍了不是?”

一旁的白衣微怔。

原來那時,那始皇帝所說的‘雕蟲小技’,指的就是這個啊……

“而我秦家,修得是奪人神魂的奇門——便是就算要奪自己的神魂,也簡單得很。”秦祿稍稍眨眼,想了想,道,“不過,也該算是我對你們鸞家的故事頗感興趣,從其調查了不少,曉得個大概,便能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若是我慢一拍的話,也許就來不及施展奇門了。”

王滿修聞言一怔,恍然大悟。說起來,他原本還在想昨日夜裡的浮草間,那泠月姑娘和殷少怎麼就突然暈過去了,自己又是怎麼在這灰袍的一掌下思緒驟斷了……現在想想,倒也都說得通了。

“不、不可能……為什麼偏偏是這種奇門……咳咳!”

鸞真大吐兩口鮮血,又側首望了眼那正站定身子、右肩虎皮微揚的步勤練,蹙眉道:“那她……她又是怎麼醒過來的?!”

說來也是,步勤練本不是真煌城人士,沒多少去真煌調查鸞家的機會,也理應沒時間來學秦家的奇門才是——除非,秦祿有那個閒心去教給她,而斷臂的她還學得會。

“你說寨主啊。”

就見秦祿輕輕撫了撫仍在飄蕩的身上灰袍,聳了聳肩,笑道。

“那就是你們的失算嘍。”

……

恍惚間,有黑影遮天蔽月、包羅永珍。

步勤練睜開了眼,莫名發現自己正猶如一具浮屍,身處在一片漆黑的長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