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白衣暴起。

他記得很清楚。

在那一道黑息侵入身軀之後,整個人便會陷入恍惚,只覺有黑影遮天蔽月、包羅永珍……而自己,則會如同一具漂浮在水面之上的死屍一般,任憑那些不知從何而來的冰涼手掌將自己五馬分屍——是先會奪去他身中契運氣息,再奪去雙臂雙腿,接著奪去身軀脖頸,最後只給他剩下一個腦袋,惘然地望著這漫天黑影。

當然,這皆是虛幻之象。

是這黑息侵入身體之後,所造成的縹緲之景。

真實的他依然還站在原地,依然還是完整一塊。

但……但這也就足夠了。

生死對決中的半瞬猶豫就本已是致命,更何況是這一瞬的失魂落魄、毫無防備?

所以,白衣暴起。

要以【百尺近】一掠十丈,急忙救下那已然沒了動作的二位前輩。

所以,漆衣飛掠。

要趁著秦祿與步勤練的無神片刻,往他們的脖頸上一刀砍去,結束這場無意義的打鬥。

而就結果而言。

是鸞家姐弟離他們二人更近了點。

“受死!”

是鸞真一聲高喊,高舉起手中黑刀,便朝著秦祿的腦袋猛劈了下去。

是鸞墨抿唇不言,但掌心兩柄黑刃,卻絲毫沒有對沉默無聲的步勤練有絲毫的憐憫。

是王滿修緊皺眉頭,睜目張嘴,疾呼一聲。

“前輩!”

……

先聽有一陣巨響,塵埃四濺。

再聽有血聲滴答,遍地殷紅。

就見白衣停下了步伐,抬眸望著眼前的景象,怔怔地站在了原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滿臉的愕然與訝異。

又見那些圍在牆角的野蠻漢子們,也盡是一個個瞠目結舌,忘記了鼓掌與歡呼,只是傻傻地望著身前的景象,望著那漆衣兩襲、與自家的正副寨主。

他們沒有看清剛剛發生了什麼。

甚至就連王滿修,也沒有明白全部。

因為。

直到半瞬之前。

這灰袍秦祿,還有那斷臂步勤練,都分明是副任人宰割的無神模樣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