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奪食(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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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虎眨了眨狀若圓杏的琥珀瞳眸,額上的王字花紋稍稍擰起了些許。
它有些疑惑。
倒不是說,這白額靈虎是在疑惑為何今日的鬥獸場裡,會多出這兩襲與周遭格格不入的青白衣裳。雖說這平日的鬥獸場裡,寨子裡給它喂的便盡是那些衣不蔽體的乾瘦囚人——但偶爾一二日,亦會有不少自以為勇武健壯的飛賊走匪之流會被扔至這巖壁之下,好讓它大飽一次口福。
也不是說,這白額靈虎是在疑惑為何今日那些野蠻漢子會點燃起這火盆裡的三丈火柱,不怕燒著了自己那金貴的皮毛,不怕這火柱通天、遮擋住了他們自己的觀賞視野。只因金秋十月,天氣漸涼,多有陰雨,這陰暗洞穴 裡自然更是要潮溼不少——若無這三丈火柱烤烤那些附在巖壁上的水氣,只怕這‘南門寨’是要馬上改名成‘水簾洞’了。
當然,身而為虎的它自然是不懂得什麼寨子改名的事情。只是這三丈火柱看似滔天恐怖、灼煞常人,但在天生便有靈息流轉的它眼裡,不過就像是一簇溫暖火苗,不熱不冷,還怪舒適,又哪來疑惑之理?
靈虎不疑惑這些。
靈虎疑惑的,是那襲白衣。
是那襲神色淡然,迎面而來的白衣。
神色淡然的沉穩之輩它見得多了。
迎面走來的莽勇之流它亦見得不少。
但同時兼具這兩種者,還真是算不得多見——尤其是當靈虎虛踏前爪,伏首聳身,以靈敏的鼻觸輕嗅起白衣身周氣味,卻終是難覓一分靈息。
不多見,太不多見。
身而為虎的它雖不懂玄師口裡所謂的氣息流轉、奇息契運一說,但也因其生於迴廊而天生自有靈運,能理所當然地感應到他人身中的奇息。而在這鬥獸場間待久了,它也逐漸摸清了那些敢迎面來與其廝殺之流的底氣——那些莽夫,至少都是些會氣息流轉之人,至少個個身周氣息間,都有那麼幾股不濃不淡的靈息繚繞。
但眼前這白衣,卻不似然。
在靈虎的眸中,白衣此刻身中的氣息流轉,大體與那些正在瑟瑟發抖的囚人們沒多少差別。
但他卻面無懼色。
面無懼色,從容不迫,以一步一踏,似要螳臂當車。
螳臂當車,蚍蜉撼樹,有一呼一息,卻顯心平氣和。
靈虎很疑惑。
疑惑的它沒有輕舉妄動,而是伏低了前身、半豎起虎尾,做出隨時好撲食的模樣,是要以靜制動,任憑這白衣近身而來、緩緩靠近。
四十尺。
靈虎又嗅了嗅白衣身周的氣息,依然一無所獲。
三十尺。
靈虎再次眨眼打量起這一襲翩翩白衣,卻還是看不出名堂。
二十尺。
靈虎以前爪刨地,在灰黑的磐巖上刻出了三道深痕,但還是沒有令白衣停下自己的腳步。
十尺。
靈虎長嘯一聲。
它明白了。
眼前這襲白衣,就是個傻子。
是個分明知曉自己必死無疑,卻只想讓自己死得更體面、更壯烈一點、顯得有幾分氣節的傻子。
生而為虎的它不懂為何人間會有這般傻子。
但它曉得,傻子的肉也好吃。
便是一聲虎嚎。
嚎得壁上高人抖上三抖,嚎得通天火柱顫上三顫。
再是一式猛撲。
電光石火間,靈虎四肢利爪猛蹬巖地,健碩而優雅的身軀在滔天的火光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圓弧,兩隻銳長的尖牙後露出了一張足以吞下他整個腦袋的血盆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