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過幾個山包,天際魚肚白的時候,山林裡影影倬倬的出現了幾座吊腳樓,在晨霧裡若隱若現。

山風吹來,一直走在胡良國前面的二毛突然停了下來,身子壓低,喉嚨裡發出嗚嗚的低吼。

我正要過去,結果用力一嗅,發現清新的空氣裡,竟夾雜著淡淡的血腥味。

此時不僅是我,李林他們也嗅到了這股血腥,全都緊張起來。鄭鈞和陳川取下小腿上的摺疊反曲弩,開啟道:“把手電都關了,我們先下去看看。”

話音落,兩人戴上夜視儀,悄無聲息的消失在樹林中。

我們也關了手電,蹲在路邊兩側的草叢裡,我手裡握著斬龍刀,緊張的盯著前面的村寨。

胡良國整個人都很不安,嘴裡不停的嘀咕著,我細聽了一下,他是在祈禱。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們知道黑珍珠,別人未必就不知道。村裡的血腥味,同樣讓我很不安,但這時不能瞎猜,只能不停的安撫胡教授說沒事。

半個多小時候,我和李林的對講機裡同時傳來輕彈的聲音,我急忙開啟對講機問:“情況怎麼樣了?”

“丁寧,你還是自己下來看吧!”鄭鈞的語氣很凝重,傳遞著不安。

我一聽,和李林一左一右攙扶著胡良國,帶著小眼鏡和媳婦兒,跟在二毛身後快速的朝著寨子走去,隨著靠近,空氣裡的血腥味更加的濃了。

胡良國的手都在微微的顫抖,我們到村口,隔著百米就看到鄭鈞和陳川蹲在地上,兩人前面,躺著一具苗族打扮的屍體。

胡良國一把推開我和李林,踉蹌的就撲過去,他認識地上躺著的人,瞬間就老淚縱橫。

陳川和鄭鈞見慣了生死,比較平靜,我過去鄭鈞就說:“致命的傷口在喉嚨,沒有太多打鬥,一刀封喉,看傷口的形狀,應該是類似唐刀的武器。”

說著,鄭鈞把我拉到一旁小聲道:“我們進去過,全村一共五十八口人,全都……”

鄭鈞說到這裡,牙齒也是要的嘎嘣響,沒法在說下去。

唐刀到了現代,國內已經沒人在使用,但櫻花國的武士刀,繼承了唐刀的制式,只有可能是那群櫻花鬼。

我把小眼鏡喊過來,吩咐他在這裡照看胡教授,千萬別讓他進村。

“老苗啊!老苗!”胡教授傷心過度,癱坐在地上,懷裡摟著老苗人的屍體,悲愴的哭嚎著,上氣不接下氣。

小眼鏡急忙過去,不停的安撫。

我說不出心裡的感覺,只是拳頭緊握,喉嚨有些發硬,進入寨子,我眼睛都紅了,村寨的小路上,房屋前,橫七豎八,躺的全是屍體。大大小小,無一倖免。

走了一半,我就感覺全身的力氣被抽空了一樣,腦袋空白的癱坐在路邊,看著眼前的寨子,手指都無法鬆開。

“上面不是有人管嗎?”半晌,李林才沙啞的問。

胖子說:“地方太偏了,一時半會管不到,但他們絕不會坐視不管。”胖子的聲音也有些發顫,接著說:“我剛才看了下,雞圈裡剩的都是普通的雞,但裡面有不少腳印,村寨裡的黑珍珠,估計都被抓走了。”

“找,找到他們離開的方向,我們要追上他們,否則只會有更多的人受害。”我蹭的站起來,體內血氣奔湧,久久無法平息。

陳川說:“我和班長看過了,很乾淨,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聽到這話,我情緒一下失控了,伸手拽著陳川的衣領道:“這不是你們的本事麼?你們的職責麼?怎麼就不行了?”

胖子和李林見狀急忙過來拉著我,勸說道:“丁寧,我們的心情跟你一樣,先冷靜下來。”

鄭鈞也說:“看血跡的凝固,慘案應該發生在昨天凌晨,而且走的非常乾淨,的確是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我知道,鄭鈞和陳川都是潛伏和跟蹤的高手,他們找不到,那就真的找不到。只是眼前的一幕,讓我心裡堵得慌。

胖子扶著我,讓我坐著休息一下,我喘著粗氣,剛準備坐下去,一直安靜的二毛突然暴起,朝著吊腳樓旁邊的小路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