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明,衛宜宓的丫鬟春草驚慌失措地奔進臥房,聲音雖然不高卻萬分急切。

“大小姐不好了!老爺把夫人給關起來了!”

衛宜宓睡得正香,壓根就沒聽清春草的話是什麼意思,只是覺得吵,不高興地說:“你撞鬼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春草急得滿臉是汗,顧不得別的,說道:“是夫人!夫人被老爺關起來了!說是等天亮就送到衙門去呢!大小姐,這下可怎麼辦?”

這回衛宜宓一下子就清醒了,一邊慌亂地下床一邊問:“怎麼會這樣?到底因為什麼事?”

春草有些為難地說:“我聽的也不甚清楚,只說夫人做了丟臉的事,惹怒了老爺。”

衛宜宓顧不得仔細梳妝打扮,只披了件外衣就急匆匆地走了出來。

她本能地想去看母親,春草說夫人現在被關在東山房。

府裡頭的僕人被驚動起來一大半,衛宜宓看到的盡是些鬼祟隱秘的目光。

東山房把守森嚴,因為關押的是包氏,所以都是些丫鬟婆子守著。

衛宜宓一眼就看見為首的是柳氏房中的曹媽媽,心裡暗罵了一句“老貨”。

“把門開啟,我要去看夫人。”衛宜宓一向驕矜,根本不把這些丫鬟僕婦放在眼裡。

其他人難免對她有所畏懼,畢竟衛宜宓是府裡的大小姐。

唯獨曹媽媽擋在前面,鬆弛的眼皮耷拉著,聲音還帶著沙啞:“大小姐,人是老爺叫捆的,說了要嚴加看管,不準放任何人進去。要是不遵命令,就要打死呢!大小姐別為難我們這些下人。”

衛宜宓冷笑道:“我母親是堂堂公府誥命,父親不過是一時受了賤人挑唆,你們先別得意,拿著雞毛當令箭想嚇唬我?!”

曹媽媽連眼皮也不抬一下,依舊啞著嗓子道:“這話大小姐去跟老爺說吧!六小姐死得可憐,我們姑娘如今已經死過去幾回了,大小姐若是能讓六小姐活轉來,不用別人吩咐,老婆子就能做主讓你進去。”

“你說什麼?!宜寶死了?!”衛宜宓聽了曹媽媽的話,如同聽到一聲驚雷。

她雖然不喜歡衛宜寶,可卻想不到好端端的她一個孩子怎麼會就死了。

衛家這是怎麼了?

“你是說宜寶的死和我母親有關?”衛宜宓再笨此刻也明白包氏和這件事脫不開關係。

“大小姐一定還不知道吧!老婆子我惡人做到底好了,昨天夜裡,老爺帶人在小西樓捉了夫人的奸,還發現六小姐被掐死在那裡。如今姦情人命都是大罪,老爺又下了命令,我們自然不敢懈怠。”曹媽媽沉聲道。

“你胡說!”衛宜宓的聲音因為氣憤而顯得很尖利:“我母親是什麼人?怎麼可能做出這些事情來!我現在就去見父親,叫他把母親放出來。”

曹媽媽沒再說話,她負責看守包氏,只要把包氏看嚴了就沒什麼大事。

衛宜宓一路小跑著進了柳姨娘的院子,她打聽到衛宗鏞在這裡。

柳姨娘的院子掛起了挽幛,素白一片,悲切的哭聲迴盪著,像極了輓歌。

衛宜寶小小的屍體停放在中堂,棺木還沒打好,蓋著一幅素白綾,能隱約看到身體輪廓。

衛宜宓進了裡間,衛宗鏞坐在床邊,擁著悲傷過度的柳姨娘。

“父親,”衛宜宓上前,語氣急切:“母親絕不會做出那樣的事,宜宛沒了,哥哥又下了獄,她這些天憂思焦慮,忙宜宛的身後事和救哥哥出獄已經讓她無暇分身了,她哪裡還會、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