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網上說的神仙姐姐嘛,真好看。”大包湊過來感嘆。

班長瞧大包一眼,拉長腔道:“好看歸好看,她只能遠觀吶。”

任伽奕奇怪地問:“她怎麼了?”

班長意識到多句嘴,稍頓了頓說:“她叫岑杺,是油畫系研一師姐,我們學校重點培養物件。她十幾歲時的畫作在國外就小有名氣,家世也很好。”

“別人的人生。”大包既羨慕又佩服,“投胎是個技術活。”

任伽奕當班長要說什麼呢,原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他不感興趣,嗯了聲便挪腳要走。

班長叫住他,“任哥,美術館的油畫展區昨天掛出她入校到現在的作品,你有空可以去看看。她隔壁是造型學院院長的畫作,你就知道她有多牛了。”

“哦?”任伽奕停了腳,饒有興趣地回頭。

造型學院的院長是當代著名油畫大師之一,一幅畫價值不菲,任伽奕早就聽過院長的大名,但沒聽過岑杺的名字。

班長似是看出任伽奕心中所想,又說:“她的作品署名是AuroraShum,你可別找不到。”

“這個名字有點熟。”任伽奕感覺在哪兒聽過。

“她在倫敦出生長大,所以署名是英文。”班長看了眼手機,自覺不能再多說,衝任伽奕指了指手機螢幕上的時間就回工作室了。

“我在美院送了那麼多次餐,沒見過這位神仙姐姐呀。”大包納悶。

“我也沒見過。”任伽奕扭頭望向美術館所在的方位,回眸讓司機先走,他要去美術館看看。

大包想跟著一起去瞧瞧,誰知又接幾個單子,他立馬調轉車頭回快餐店了。

美術館明天才開始展示活動,造型系和建築系的學生正在館內佈置。任伽奕進去的時候,有幾個學生邀請他來看自己的作品,他都婉言拒絕了。

任伽奕上次在雕塑系挖到一個學生,推薦給岷城一家相當有名的動畫公司,這學生現在的收入很可觀,在業內也小有名氣。於是在學生們的心裡,任伽奕像星探般的存在。

這回任伽奕奔著岑杺的畫來的,直接上樓到了油畫展示區域。

造型學院院長的畫作在一進展區的地方,統共三幅畫,是鎮館之寶,輕易不會動。任伽奕來看過很多回,繞過去便看到了岑杺的畫作。

兩面將近三米高的牆上掛著不同尺寸十幾幅黑白或彩色的油畫,從巴掌大小的小方框到三米長的巨幅畫,風格跨度大,看得任伽奕連一改對岑杺的印象。

大部分畫作用色大膽,構圖很多是仰視或者俯視的大角度,與岑杺清冷的外表極不相符。除了超寫實的畫風外,也有撞色的抽象畫作。這些抽象畫當中有某些人體特寫,比如眼睛和嘴,也有朦朧的風景畫。

每一幅畫似乎都隱藏著情緒。比如好多嘴唇掉進了混色的旋渦,任伽奕看了一會兒便感到焦躁,等他挪眼到另外一幅輪廓雖不清晰但用色溫暖明亮的野外風景畫上,又感到心曠神怡。

任伽奕忽然想起國外雜誌對AuroraShum的評價——極具感染力的情緒畫家。

這可是天上掉下來的好機會,他絕不能錯過。

四點來鍾,岑杺結束今天的繪畫,起身收拾畫筆。

鄰座學生立刻掏出手機給導師發簡訊。大概半個小時後,有人會到學校門口接岑杺,每天如此。

任伽奕在工作室門口對面的長椅上等了一個多小時,岑杺一出現,他馬上跟過去。

“你好,岑同學。我是當代藝術品經紀公司的代理人,任伽奕。”任伽奕禮貌性與岑杺保持一定距離,遞上名片。“你的作品非常出色。請問你對藝術品代理有沒有興趣?我們可以聊一聊。”

岑杺略過名片並無視任伽奕,穿過繪本工作室的門口直奔專業樓大門。

“岑同學?”任伽奕跟在後面喚了一聲,岑杺沒回頭。

任伽奕並不想放棄,加快腳步想追上岑杺,走廊忽地吹過一陣穿堂風,清甜的天竺葵香氣從他鼻尖拂過,沁人心脾。他突然站在了原地。

岑杺就要走出專業樓,身後傳來一聲:“Aurora?”

她停下了,慢慢回頭看向任伽奕,微微蹙起兩道細眉,像不太愉快。

任伽奕往前走了兩步,用英文詢問是否可以談一談,卻見岑杺往後退一步,他只能站在原地等她回覆。

可岑杺只是望了他一會兒,連唇都沒有動,轉身離開了。

這回任伽奕沒去追,也沒必要追了,他看得出岑杺並不想搭理他。可他回想岑杺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覺得岑杺不可能聽不懂中文,但岑杺的反應讓他感到無法捉摸。

真是個孤傲又奇怪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