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失之桑榆收之東隅,這也未必就是一件壞事!至少利用這件事情,梁輔臣就再也不會懷疑關武元的立場了,關武元固然是沒什麼本領,但禁軍本身也是糜爛透頂,這般環境最是適合他的鑽營,我若是全力支援關武元的話,滲透禁軍的效果說不定還會更好一些……”

想到這裡,趙俊臣轉頭向身後的許慶彥輕聲吩咐了一句什麼。

聽到趙俊臣的吩咐之後,許慶彥馬上就轉身離開了。

*

卻說,就在趙俊臣主動找張成勳說話之際,關武元一直都在旁邊候著。

關武元原本還以為趙俊臣與張成勳的談話結束之後,也同樣會與他談話。

誰曾想,趙俊臣竟是看也不看他一眼,就這樣直接轉身離開了。

見到這般情況之後,關武元愈加是心中驚慌,只覺得趙俊臣已經徹底拋棄了自己。

不論是趙俊臣暗中資助的鉅額銀子,還是落在趙俊臣手裡的諸般把柄,關武元早就被趙俊臣徹底控制了,如今見到趙俊臣突然翻臉,關武元只覺得天塌地陷一般。

接下來,關武元就一直是如喪考妣的樣子,即使是安排禁軍將士駐營的時候,也是心不在焉、滿腹心事。

又過了半個時辰,關武元安置好了禁軍將士之後,就依照梁輔臣的吩咐,趕到了總督府的附近,一路上依然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就在這個時候,他見到許慶彥出現在自己面前。

許慶彥走到關武元的身邊,輕聲吩咐道:“你去見梁輔臣之前,先隨我去見一見趙大人,我家大人有事情要囑咐你!”

聽到許慶彥的說法,關武元頓時是眼睛一亮,只覺得事情出現了轉機,連忙是跟在許慶彥的身後,從側門進入了總督府內,來到了趙俊臣的辦公房間之中。

此時,趙俊臣正坐在書桌後面等待著關武元的出現。

見到趙俊臣之後,關武元連忙是下跪請罪道:“卑職有罪!卑職不該輕視趙大人的軍令,卑職也不知道張成勳已經投入到趙大人的門下,卑職壞了趙大人的大事,但卑職絕不是故意冒犯……”

不等關武元說完,趙俊臣已是揮手打斷道:“關將軍,你當真是認為……我這次翻臉是因為傷兵與張成勳的事情?”

聽到趙俊臣的詢問,關武元不由一愣。

他這段時間思來想去,卻是隻想到了這兩個原因。

最終,關武元垂著腦袋說道:“還請趙大人賜教,卑職實在是想不明白。”

只見趙俊臣笑道:“你是我心中最看重的軍中心腹,相比之下,那些傷兵算什麼,張成勳又算是什麼……實話告訴你,我這次之所以沒有幫你說話,反而是一味幫著張成勳,就是在梁輔臣面前做戲罷了!梁輔臣親眼看了這場戲之後,你的好處可就大了!”

關武元愕然抬頭,有些不明白趙俊臣的深意。

趙俊臣無奈搖了搖頭,進一步解釋道:“隨著陝甘三邊的戰事告一段落,我固然是擁有了赫赫戰功,但也是風頭太盛,必然會遭到陛下與朝中各派系的忌憚,尤其是我這段時間插手兵權的事情,更是觸犯了陛下心中的最大忌諱……

如今,梁輔臣全權主持陝甘軍政,他是‘帝黨’重臣,對陛下也是忠心耿耿,若是讓他見到我與你太過親近的話,他會怎麼想?又會怎麼做?這般情況傳到京城之後,你又要如何在禁軍之中立足?所以,你我之間的關係,依然還要保密,絕不能透漏出去!”

關武元終於是面現恍然之色,激動道:“原來如此,我就說趙大人你絕不會輕易放棄我,原來這一切都是趙大人為了卑職考慮!”

趙俊臣再次笑著點頭,繼續說道:“如今在梁輔臣的心中,我與你之間已是有了矛盾,所以他為了抗衡我在軍中的影響力,就必然會重用於你,也一定會在陛下面前積極舉薦於你,你到時候自然是好處無數……你這段時間若是表現好些,甚至還能透過樑輔臣與兵部尚書王壽的門路,一舉成為‘帝黨’的核心成員,到了那個時候,陛下也一定會優先提拔你,說不定很快就會進入五軍都督府、受封柱國了!”

聽到趙俊臣的這般說法,關武元頓時是愈加激動,連忙表示道:“還請趙大人放心,卑職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今後就算是受到‘帝黨’重用,也依然是唯趙大人馬首是瞻。”

趙俊臣並沒有理會關武元的表忠心,只是繼續說道:“如今,趁著你與梁輔臣見面之前,有兩件事情要提前通知你!

首先,是我即將要送往京城的那份請功奏疏,我會把你列在請功名單的第四位,位於何漳與章晟德二人之後……其實,以你的功勳,即使是位列於僅次於我的名單第二位也說得過去,但我越是這般刻意的打壓於你,陛下他就越會重賞於你,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關武元已經明白了趙俊臣的深意,連連點頭道:“趙大人的良苦用心,卑職已是明白!趙大人您這是用另一種方式提拔卑職!何漳與章晟德二人固然是名列卑職之前,但他們最終的好處卻未必能比得上卑職!”

趙俊臣又是一笑,說道:“你明白這一點就好……至於第二件事情,則是朝廷很快就會出兵草原、收復河套了!到了那個時候,必然是要用陝甘境內的各軍將士作為主力,以目前的情況來判斷,何漳、張成勳他們都會被打壓,而你則是會受到重用,所以這次出兵草原的先鋒,就必然是你麾下的禁軍援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