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的母親被中文系老師說得口服心服了,她握著老師的手說:“哎,老師啊,我兒子不聽話,你可要多管教啊,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我一定要嚴厲批評他。老師,晚上一起吃個便飯。你們是園丁,是孩子教育的領路人,沒有你們,就沒有下一代的健康成長,老師,你們太偉大了。”林峰的母親說著這些話,弄得中文系老師的臉上,像嫵媚的少女般燦爛開來。

林峰搬進了空調房,發現寢室裡還有幾位異鄉哥們。其中一個大為感嘆到:“兄弟,‘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看到學校荒蕪的模樣,沒把你嚇著吧?你會不會想起《神鵰俠女》中絕情谷的那個被蓋在井裡的老太婆的禿頂?”

“沒呢,怎會呢,好歹也突起了那麼一部分,還有溫暖的寢室和上課的教學樓嘛。總比看一個‘飛機場’的女人要好過一些吧!”林峰調侃的說道。

他的母親到市區找飯店去了,準備晚上請中文系的老師全部出去搓一頓,並每人送上一個大紅包。說什麼‘出門在外都是客,四海之內皆知己’的套話。

(四)

“對了,兄弟們,做個自我介紹吧!”林峰提議道,“我叫林峰,你們叫我小林就行,彼人沒什麼本事,反恐、泡妞、喝酒算我的拿手好戲。反恐打遍天下至今沒遇到敵手,泡妞無法統計,喝酒喝到腿抽筋也不見得醉過。家住A市,老媽經商,老爸為某電視臺臺長。”

“呵呵,高幹子弟、富家少爺啊,俺叫熊楊,沒什麼長處,懂點武術,愛好音樂,曾獲得過校散打冠軍。業餘的。”坐在3號床上正拿著剪刀修剪腳趾甲的男孩說。他戴著一幅深度眼鏡,看上去不像個練武的,倒像個吸粉的。

一個男生將捧在手裡的一本《人體藝術》放在一邊,然後看了看寢室周圍的人說:“大家好,很高興認識大家,相遇在一起就是一種緣分,古人說,做任何事情,或者遇到任何人都講究緣分二字,那麼我們今天在同一個寢室就是一種緣分。我叫賈小刀,身高178厘米,和毛**、***一樣都是農民出生,吃的是紅苕稀飯,喝的是高粱白酒,端的是農家小菜,拿的是鐵犁鋤頭,求的是升官發財,想的是佳人美女,做的是黃粱美夢,乾的是小人勾當,讀的是三流大學,上的是一專二本……如今有幸認識大家,望諸位以後多多指教。”高高瘦瘦的賈小刀穿著一個內褲,光著身子坐在床上介紹道。

林峰看著這廝,覺得他是在賣弄文采。但是又找不到合適的應對語言,只能說:“兄弟,看來你報考中文系是天下最正確的選擇。官場、情場、商場,都需要你這樣的馬屁人才。”

“林峰兄弟,過獎了,剛才看了點人體藝術,覺得該說兩句漂亮話來開點口味。對了,看書的朋友怎不說話呢,也,看的是《史記》呢,有前途。”賈小刀看著坐在椅子上一邊聽他們介紹一邊看《史記》的同學。

“賈同學,哪裡啊,我叫王洪。我也學你的介紹方法介紹一下自己哈。王洪者,生於巴山之側,長於州河之間,4歲讀書,5歲識字,6歲100以內算術無不精通,7歲暗戀英語老師,8歲與小學女生抓扯,9歲學會水滸英雄絕技——河中游泳,10歲寫考場作文《我的父親》,11歲開始讀四大名著,12歲英語成績有所下滑,13歲暗戀校花直到高三畢業,14歲愛上文學並發表處女作《剝皮記》,15歲第一次和不良少年曠課,16歲第一次在網咖通宵上網,17歲寫小說當了一回殺手,18歲參加文學大賽得過安慰獎,19歲猛然醒悟一夢很多年,20歲立足本大學中文系與諸兄暢談人生浮沉。好了,再添一點就是,俺是農村戶口,如假包換!”王洪看了看寢室裡的其他人,也這樣幽默道。

“媽的,太有才了,春晚宋丹丹的那句話太經典了。”林峰聽完王洪的介紹後大聲感嘆。

“看到你們神采飛揚的介紹自己,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了,看來我只能當觀眾了。不過,作為師兄,我得提醒你們,剛來的時候,對這個學校是失望,過了一段時間,對這個學校是希望,最後,對這個學校是絕望。大一時,你們是激情高漲,熱情澎湃,有理想有報復,說話跟打雷一樣;大二時你們是閹了的蘿蔔,情緒低落,抑或沉浸於溫柔之鄉,抑或流連於網裡網外,抑或孤獨於夢境與現實之間,哎,看到你們這個樣子,就想起我大一的時候。往事不堪回首,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戴著眼鏡蓄著平頭的大二師兄說,“我叫李博,以後叫我博士師兄,為什麼這樣叫呢,是因為我對**這方面頗有研究,記得某年某月,某個電視欄目,專門給我打電話,向我請教關於怎樣提高性功能的問題。”

(五)

“師兄,看來你是高手,我林峰也不賴,高中期間也算是學校的風流人物,更算是早熟青年。真是人生難得逢幾知己,把酒對歌共尋歡。等會大家出去喝幾杯,我老媽已經找好飯店了,別客氣。”林峰望著李博說。

“師兄,你為何如此悲觀,怎那麼形容我們學校呢,又那麼看低我們大學生呢,難道大學生涯就是這樣過的嗎?”熊楊問。

“對啊,並不一定好大學才能培養優秀人才,北大又怎麼了,十年之後,老子和他們一樣,也是英雄好漢。”賈小刀有點不服氣的說。

“就是,我覺得一個人還是要相信自己,所謂‘知松高潔,待到雪化時’充分鼓勵自己。”在旁附和道。

“呵呵,過一段時間,們就知道了,要不了兩個月,你們就會覺得我說的話,多麼千真萬確,接近真理。慢慢等著瞧吧。”李博很有把握地說。

“哎,不說這麼多了,談點其他什麼吧。對了,你們來大學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麼?”林峰開了一瓶脈動,喝了一口問他們。

“我啊,就是來了後實現我高中未實現的夢想,好好學習,爭取考研,爭取到北大去。要知道我以前的同桌,北京大學讀書,那環境,那姿態,那牛勁,叫人羨慕啊。哎,想當初他好多次都考不過我,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教我學習的奧秘。哎,好漢不提當年勇。好好學習,來到這個學校就要為自己而奮鬥。石康不是寫了一個劇本叫《奮鬥》嗎?他媽的就要學**偉哥,好好奮鬥,為了下半生,為了自己。”賈小刀很有激情的說。

“我啊,就是找一個女朋友好好愛她,畢業後和他回家鄉教書,過一種平靜的生活,求那種神仙般的日子。”熊楊陶醉著說。

“這小子是不是瓊瑤小說看多了啊,現在什麼年代了,相信這個,哎,沒被教化啊,看來中國還需要再來一次思想大教育。我的理想就是想方設法多泡妞,及時行樂。這念頭,歲月轉瞬即逝,就像白駒過隙一樣。我要做好一切準備。”林峰似乎很有見解的說。

“林峰還差不多,思想開放,這才是成熟的標誌。什麼愛情,沒看過一個作家,寫的小說《畢業之後,我們一起說分手》的書嗎?裡面不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寫了大學的愛情?現在這個社會,女人和謊言一樣不可靠。”李博說。

“哎,愛情,說實話我真的不相信愛情了,我和我的初戀談了六年,馬拉松啊,可最後還是分了。因為距離,因為第三者的插入。哎,感情這個東西,你付出得越多,你失去的就越多。我再也不談戀愛了。戀愛就像是毒藥一樣,讓人會昏迷,會失去知覺。”王洪感傷的說。那種眼神就像歐洲曾經風行一時的感傷主義文學中,那些感傷人物的感傷眼神一樣。讓人看了後,真以為天要塌了,地要陷了。

林峰他們一夥在寢室裡交談了許久,他們覺得寢室的幾個人就像是前世認識一樣,很快成為了好朋友,鐵哥們。林峰也淺淺認識到賈小刀的理想遠大,王洪的情懷感傷,熊楊的愛戀情結,李博的消極悲觀。這些都讓林峰感到新鮮與欣慰。

是的,他又認識了不同的人,不同的朋友。他老媽已經打來電話,催他快點到某某飯店去,因為中文系的老師,和他母親已經在酒桌上了。林峰邀請寢室的兄弟們到市區吃飯,寢室的人都委婉的拒絕了。他們說,改天他們幾個兄弟夥,找個地方痛快地喝幾杯。林峰沒辦法,自己到市區去了。他趕到母親定的飯店,和中文系的老師喝酒喝到很晚。

林峰隱約的感覺到自己將在這個城市,度過四年的時光,他在心裡安慰自己。四年啊,四年的歲月,到底有多長,誰又能夠衡量。

(六)

過了沒多久,學校就開始正式上課。林峰也基本上認識了中文系的老師和領導們,也和寢室的兄弟們關係處得很好。王洪要去參加文學社,熊楊加入了學校的跆拳道協會,賈小刀正在為進通訊社而做準備。他們似乎個個都在找著自己的事情做。

李博對大家說,看你們進個小屁社團,都那麼積極,真想不明白,大一的小弟弟雜這麼天真呢。林峰他們不明白李博為什麼會這麼說。但是他也加入了參加社團的行列。當然加入一個社團,要交20元的會員費。開學時,林峰他們口袋裡都有點錢,不在乎這個。他們都起鬨著加入了三四個社團協會。加入協會的原因有很多,最主要的幾點就是,一是因為新鮮好玩,二是那些社團的宣傳人員,很多都是漂亮的師姐,長得水靈水靈的,林峰他們幾個怕在漂亮師姐面前丟面子,怕讓師姐們覺得他們捨不得那20元錢,都慷慨掏出人民幣,好像是集體獻殷勤似的。

開學的前一個月,林峰他們都在忙著加入社團的事和考慮週末在附近哪裡去玩。林峰聽說賈小刀要去競選通訊社編輯,林峰雖然對編輯不感興趣,但為了好玩,林峰也去了。

林峰這小子學他老爸一樣辦事情都講究一個‘套’字,他始終相信這世界沒有錢辦不成的事情。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無錢寸步也難行’。因此林峰請了通訊社長和各部部長一起吃飯。最後競選的時候,林峰很輕鬆的就透過了。而賈小刀卻在緊要關頭被刷了下來。原因是賈小刀這小子太狂,不懂規矩。賈小刀感到很鬱悶,看著林峰進了編輯部,心裡有點不平衡。

賈小刀罵道:“狗日的通訊社,你不選我,是你們的損失。”林峰看著賈小刀,哈哈大笑,他說:“賈小刀啊,放開點,現在官場那一套見怪不怪了,何必動氣,傷了元氣,以後雜和老婆做‘功課’。”

賈小刀看了林峰一眼,不再說話。賈小刀覺得“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他想了想,安慰自己,說什麼‘此地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走著瞧。賈小刀想到文學社正在招人,於是便去了。恰巧王洪也參加了文學社。賈小刀去的時候,王洪都參加完初賽,複賽,現在都開始決賽筆試了。賈小刀於是走到文學社社長那裡對她說,社長是個女的,長得小巧玲瓏。賈小刀對她說:“我想競選文學社編輯部幹事,可以嗎?”

“可以啊,每個人都有機會。”女子說。

“但是我沒參加初賽、複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