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士呈上來一物,廉頗仔細拿在手中端詳。

確認無誤之後,便遣散了諸位將領,馮亭落在最後,卻見廉頗並未再瞧諸將一眼,顯然手中之物,極是‘貴重’。

馮亭深嘆一氣,跟著轉身出了幕府。

傳信的將士,同樣留在幕府裡。

待人盡數離開,最後一位馮亭亦出了幕府時,廉頗激動的問道:“可知送來信物之物之人,見下在何處?”

送信的軍士,何曾見過如此失態的廉頗,有些結結巴巴的回道:“那人見下在城中,詳細的住處,我已記下來了。”

“在何處?速與我同去。”廉頗當下什麼也顧不上,手中緊握信物,與傳信的軍士,一道步出幕府。

只是在出門之時,身子一頓,又將一身著裝換了,與同樣喬裝過的傳信軍士,二人一身從簡的出了營地。

年雖老,體魄仍健壯的廉頗,幾次將傳信軍士甩在身後,又因傳信軍士領路的緣故,不得不停下來,候上一候。

在廉頗的眼中,傳信軍士自是耽擱了許多的時辰。較之尋常人,二人的腳程,已大大超出了普通人的腳程。

彷彿過了許多,不過半個時辰的光景。

二人來到城內一偏僻安靜處,此地人煙稀少。

零星兩三點路人,見廉頗發白的銀絲,與身後那位年輕的傳信軍士,只當二人是祖孫,出門訪親尋友。料是路人想破腦子,也不會想到,面前的人正是長平的主將。

在一處破敗的房舍停留下來,傳信軍士指著大門,湊身上前,輕聲道:“廉頗將軍,此處便是那送信之人的暫居之所。”

顧不得許多,一下子便將屋舍門推開了,屋內的人先前也不知在甚,廉頗只見著那人,好似渾身都抖了一下。

而傳信的軍士,則守在門外,防止有心的窺視、偷聽。

彷彿眨眼之間,廉頗便來到人的跟前。

直言道:“多有得罪,實是廉頗心中著急,還請見諒。”

那人抬眼眼間,方才著急的神色,瞬間化為驚喜。他道:“廉頗將軍,我總算見著你了。不知將軍何時能回郢都。”

廉頗以為見是一位中年人,且陌生之餘,又有幾分眼熟,一時之間,又不記得在何處見過。手中的堅硬的信物提醒他,應是在信物主人的府中見過。

暫放下心來的廉頗,以為中年人是關心他,何時會離開長平,是以,他道:“本將軍短時間內,是不會離開長平的,待秦軍退去,自會回郢都請罪。”

中年人忽然之間,變得有些傷感。

廉頗不解的問道:“可是郢都有何變化,需本將軍回去開眼?”本欲問一問信物的主人,可是見眼前的人陌生得很,到嘴的話,變成了尋常的問候。

中年人回道:“非也,郢都見下安好。廉頗將軍的決定,相如在聽聞換將一事之後,亦有同樣的想法。只是可惜將軍與相如這般交好,將來再也無緣得見,有些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