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濟民甚至想要在百年歸老之後,亦葬在此地,不過年歲尚輕,此時說這些,還為時尚早,免得嚇壞了朝臣,以及擔憂自已的親人。

以為自已與秦玄水都有想不開的想法。

彎彎曲曲的幽徑,一直蔓延到陵墓跟前。

陵墓的擺設,如人生前的別無二致,只是活人與死人的分別。

就像秦昭世二人在世十九載那般,秦濟民等人駕輕就熟的上前祭拜。

彎腰祭拜之後起身,望著四下空落落的陵墓。秦濟民手中拿著三枝香,上前插上。其餘人依次上前。先前快要熄滅的香火,又在瞬間旺了起來。

香燃燒起來,升起的霧,遮住了秦濟民眼中的情緒,倒教暗處伏著的人,錯漏了箇中情緒,以至於造就秦濟民後來的驚世之舉。

幾拜後,復又伏地再拜。

整個過程,無一人發出不和諧的動靜。

祭拜畢,秦濟民上前撫摸著陵墓上,刻畫洛惜賢二人名姓的地方,眼中含有深深的思念,秦流芳幾人欲上前安慰,便見其收復了外露的情緒。

臉上竟是破天荒的帶著笑意,他與諸人道:“濟民的父母因何而亡?並非是因為大伯,也並非是因為堂弟他們,然而如今他們卻深深的自責著。

真正的禍首,如今逍遙自不提,甚至舉杯相慶。

你們想的沒錯,正是那六國。

若無他們早些年,先是射殺了祖父,祖父大度不計仇,將兇手放歸回去。過不久後,又欲分我秦國,教君父挑起了整個秦國,秦國早已覆滅。

如今有無濟民等人,還很難說。

是秦國讓他們心生忌憚嗎,非也。而是君父的能力,教他們徹夜難眠。六國與秦國起了戰事,也不會老實交出自家的城池來。

譬如近年的長平之戰。韓國上黨敗於秦軍,卻轉而投入趙國的懷抱,致使後來之事發生。

戰事乃是雙方,皆有過錯之事,可若是對方不給我秦國活路。那我秦國何須再為對方留活路,至於臉面之事,也抵不上活下去重要。”

細雨仍舊飄著,因為震驚的緣故,眾人來不及擦拭,粗望一眼,宛如平時的細汗。只因他們從不知,這位新秦王,腦子裡的想法,竟如此新奇。

且秦濟民竟一改往日的平和,宛如方才出鞘的青銅寶劍,比當年的秦昭世還有鋒利三分。

眾人在震驚過後,冷小帥第一個,連呼了三聲‘好彩’,其餘的人也接二連三的跟著呼和起來。

魏無忌捫著心口的激盪,情不自禁的上前,道:“將來之事,王待如何?”

秦濟民的視線自眾人臉上,一一略過,每張臉上佈滿了細雨,眼中不自覺流露出的期盼。卻在最後背過身,停留在陵墓的那一雙名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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