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把書包往桌子上一放,趴下就開始睡覺。

趙硯伸手戳了戳他,六皇子動了一下,小腦袋微微揚起,嘟嘴道:“就睡一小會,父皇過來,你喊我呀。”說完,頭一歪,繼續睡。

趙硯抿唇,從書包裡摸出課本讀了起來。

只是讀著讀著,小腦袋就忍不住小雞啄米。再看前面已經睡得昏天暗地的四哥,和旁邊打著小呼嚕的六哥,他頭一歪也徹底趴在了桌上。

整個上書房,以太子為首的三個大的皇子正在勤奮溫習,五皇子雖是在讀書,但時不時就回頭看身後幾眼,他身後三個小的睡得不知猴年馬月。

也不知過了多久,桌面一聲巨響。

趙硯嚇得直接抬起了腦袋,就見柳翰林手拿戒尺,站在了他面前。

他前面,四皇子已經頂著書在罰站,右邊的六皇子攤開的手已經紅腫一片,眼神怨念的盯著趙硯。

柳翰林滿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沉痛問:“七皇子,你雖未正式進學,但既坐在這三尺講臺之下,就當勤勉上進。課堂上酣睡,你可知錯?可當罰?”

趙硯無辜的揉揉眼睛,瞪著一雙清澈又懵懂的眸光迷茫的看著柳翰林。

柳翰林叫他這樣看著,噎了一下,忽而覺得自己小題大做:不過是個五歲的娃娃,貪睡很正常。

他家六歲的小孫子不也睡到這個點才起。

但很快,他又把這個念頭壓了下去:這是皇子,他萬不能因為孩子可愛,而寬鬆待他,這是在害他。

更何況,陛下今日要過來考教。

柳翰林重新板起臉,喝問:“七皇子,你可當罰?”

趙硯被他這一嗓子徹底給喝醒了:都說了要替六哥看著柳先生的!

趙硯立刻回檔:嗚嗚嗚,他不是故意上課睡覺的,他是真困啊!

他試著回檔,連續刷了三次,第三次醒來,柳翰林終於沒在課堂上了,而是正巧走到上書房外。

此刻他已經能聽到聲音了。

趙硯微微詫異:先前無論他重刷多少次,在自己沒幹預的情況下,結果都不會發生變化。

這次柳翰林怎麼遲了一些進門?

他來不及細想,立刻伸手推醒了六皇子,然後用力踢了一下前面四皇子的凳子。

四皇子揉揉眼睛,擰眉朝後看了他一下。直到聽到門口傳來的人聲,才舒展眉頭,捧著書裝模作樣的讀起來。

六皇子立刻也拿起書,開始做樣子。

趙硯戳戳他,指指他書的封面。六皇子合上書一瞧,這才發現自己書拿倒了,他手忙腳亂的把書正過來,開始和尚唸經。

上書房內所有皇子的背脊都挺直了兩個度。

門口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有人先跨了進來,黃袍龍紋,氣場兩米八。以扇遮面,看不清模樣。緊跟著進來的是幾個太監和柳翰林。

趙硯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前面的太子和二皇子幾個高聲行禮,喊了聲父皇。緊接著四皇子、五皇子也跟著行禮。

六皇子拉著他也跪了下去。

待再起來時,趙硯努力揚起下巴也只能看到最上面的人一截衣袖和露出的一隻龍靴。

趙硯開始忐忑,來了來了,考教終於要來了。

他像是在課堂上隨時等待老師提問的小學生,努力縮小自己,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天佑帝掃視了一圈,看向自己的幾個兒子,臉上終於有了點笑意。他招手,把太子叫到了身前,開始考教他的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