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最大的錯事,就是讓姌姌獨自前往陌生的土地,這也就算了,還讓她在異國他鄉成了親……身邊沒個孃家人照顧、撐腰,想必獨自一人的日子很難過吧,他猜也是,給姌姌白月劍圖譜,是對她的肯定與期望,沒想到卻置她於死地。

北月特意為他們準備的接風宴就好像成了姬宓一家的回憶大會,姬宓窩在虞寒光的懷裡哭成了小小一個淚人。他怎麼都哄不好自己的這個外孫女,只能交給千代沐來了。

千代沐從虞寒光的手中接過小丫頭,似笑非笑的把她攬進自己的懷裡,一下一下的輕撫在她的細發上,“好了宓兒,舅舅們藉著禮物告訴你一些關於母親的回憶,一直哭的話,母親在天之靈肯定也會因為她給宓兒帶來了不好的情緒難過的吧。”

果然還是千代沐最有辦法,在他的懷裡姬宓很快止住了啜泣,坐回到位置上後從空間中取出舅舅們給她的禮物,簪子和瓷人,香囊就在她身上掛著,所以用不著在空間裡找。

“沒想到……沒想到阿宓還有一半的雪淵血統。”白言雋是真沒想到,姬宓居然會有一半的雪淵血脈,這也難怪了,總感覺她不習慣北月的氣候,每次和千代沐進宮用膳,即使身邊有宮女扇風都還是覺得太熱,一大盆的冰塊放在殿內她還是覺得熱。

大殿上的人竊竊私語,包括男人們,要不是今日這一出,他們怎麼會知道姬宓還是個半拉子雪淵人,都說雪淵人長壽,而且不顯老,許多女人都想去試試呢,不過就是痴人說夢。

姬宓哭累了,安靜的睡在千代沐的懷中,男人貼心的從空間裡找出一條毯子為她披上,打橫抱起睡得呼呼的小丫頭,“皇帝,宓兒睡下了,本座就先行離開了。兩位舅舅知道宓兒的住處的,子珣先走了。”

男人就這樣大搖大擺的抱著姬宓離開了大殿,姬宓在他的懷裡眼睛都沒睜開過,她每次哭久了或者用力了,事後都會覺得想睡覺,其實不是身體的疲累,更多的是心理上的。

他們二人離開後沒多久虞月瑾幾人也找藉口離開了,白言雋沒什麼理由可以留下人家,就隨著他們去了。

嗚嗚泱泱的一大群人,其中也包括隨行的宮女和太監,姬府小,實在住不下這麼多人,所以這些隨行的下人就住在了驛館,而外公和三位舅舅,還有三位舅母就住在姬府中。

回去時千代沐正坐在前廳的主位上喝茶看一封沒有寫名字的信,被發現塞在姬府的門下的,下人們見是千代沐的,就送到了他的書房中,千代沐也是剛剛去書房的時候才發現書桌上有這麼一封信。

信上說北月有一個大貪官,背景之厲害,滿篇都在指責那位大貪官的所作所為,千代沐對這封信只抱一半的信任,因為據他所聽到的,那位官員平日的作風還不錯,而且應該也不會有誰膽子這麼大在天子腳下犯戒。

但耳聽畢竟為虛啊,千代沐會找出一個時間親自去了解一下這位官員。

外公帶領著舅舅和舅母們從外面進來,千代沐起身迎接,這要說出去誰信的,但再大的權利,他日後都是要叫他們外公舅舅的,不能讓他們對自己的產生不好的印象。

“宓兒睡沉了?”虞月瑾上來先問姬宓,千代沐點點頭表示她睡沉的時候雷打不動,可以商量他們的計劃了。

這就放心了,以虞月瑾為首的幾人嘆氣,三位夫人被下人安排著去各自的房間了,前廳裡現在就五個男人,冰雪大帝、虞氏三兄弟和千代沐。

虞月之率先開口,“那半本圖譜到現在還是沒有下落嗎?”白月劍圖譜對他們雪淵來說真的太重要了,是支撐雪淵的國寶,如今只剩下一半,他們的修煉速度變慢,變慢意味著什麼?變慢就意味著一定會被超越,然後就會被其他國家踩在腳下。

圖譜的事情不光他們頭疼,千代沐也頭疼,只是師父讓他轉風向,放棄圖譜,直接找白月劍,但舅舅們拜託的事,他總不好推辭不辦吧,而且圖譜還不像白月劍一樣是存在於傳說,它真的出現過了,只是另一本被商仲弄走了,而商仲這個人現在也不知道身在何處,死還是活。

“你想的這個辦法還真好。”虞月瑾對著虞月之豎起了大拇指,雪淵屠國就是他想出來的,再配上不知真相悲痛欲絕的姬宓,一切都水到渠成簡單了許多。

現在他們的問題只剩下一個,就是找到圖譜的另一半,帶回雪淵,幸好有這麼一個神通廣大的人在身邊幫助,不然他們真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急得到處亂竄。

只是……

幾人還沒聊幾句,姬宓就拖著一個枕頭光腳出現在前廳裡,揉著佈滿了紅血絲的眼睛道:“這麼晚了你們不睡覺在幹嘛……”

說話的聲音把她都吵醒了,她能理解千代沐與舅舅們一見如故,多說幾句也無可厚非,但一直說就有點吵人了,她起床氣本身也很大的事情,所以現在被吵醒了心情很不好,礙於面子才沒有發作。

千代沐眼睛看到她沒穿鞋的時候可以說是瞬間衝到姬宓的面前抱起了姬宓重新坐回椅子上,“不是說不能再光腳了?怎麼不聽話呢?”

唔……姬宓不停的揉著眼睛,打了一個哈欠眼淚又從眼眶裡出來了,看起來就像是姬宓把她惹哭了一樣,“下次會記住穿鞋的……子珣不要說我……”

她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快要哭了,千代沐順順姬宓的背安慰著說到:“好好好,宓兒不哭我就不說宓兒了。”

現在他真的是太怕姬宓哭了,哭起來梨花帶雨的模樣,簡直讓人受不了。說不哭就不哭,懷中的小人找了個舒適的姿勢重新靠好,又眯著眼睛開始打瞌睡了。

“不是說她睡沉了嗎?”這回虞月之可學乖了,小聲的問千代沐是怎麼回事,千代沐搖著頭攤手,他也不知道啊,明明抱緊房間的時候宓兒是睡得很沉的,他也不知道他們前廳的說話聲是怎麼傳到她的耳朵裡的。

他可沒時間沒完沒了的糾結這些,就當是宓兒有神奇的體質吧,她想睡的時候能不出一口茶的功夫就睡著,不想睡的時候又可以晝夜不分的連續精神好幾天,這事一直是他腦子裡最大的疑惑,但始終沒有說出口。

這一次確認她真的睡下後,千代沐躡手躡腳的走進前廳裡,小聲合上所有的門,“行了,她這次是真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