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麼了呢。

柏靈一個人在昏暗的廚房裡靜坐,喋血的小滿在她腦中揮之不去,她幾次定了定神,重新將紛雜思緒從腦中剔除,只留下那個女人的身影。

林婕妤。

面對著鍋底的橘紅色火焰,柏靈半睜著眼,默默地回憶。

她將入宮之後的一切抽絲剝繭,回想著與這個女人有關的每一條訊息。

薑湯很快好了。

柏靈用帕子墊著碗底,小心地端著湯碗回了屋子,韋十四穿著柏奕的長衫坐在廳堂裡。

沒了厚重的飛魚服加身,這一晚的韋十四看起來比以往要來得單薄,他蒼白的長髮此時披散在身側,與平日裡束髮的樣子判若兩人。

“雖然不知道薑湯到底有沒有用……”

柏靈說著,把碗放在了韋十四身前的桌上。

韋十四神情複雜地看著熱氣騰騰的湯碗,整個人不禁往後靠了靠。

他並不愛吃薑。

柏靈坐在十四的對面,儘管隔著帕子,碗底還是燙得讓她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耳垂,“……但多喝熱水總是好的。”

韋十四猶豫了一會兒。

片刻之後,他勉為其難地端了碗,皺眉啜飲起來。

柏靈看著對桌的韋十四慢慢喝下了一整碗熱湯。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總覺得在這之後,他的臉色比剛才看起來多了一些血色。

柏靈心中鬆了口氣,所幸天氣已經漸漸轉熱,即便是在春夜的晚上,見安湖的水也不再像從前那麼寒冷。

如果這是數九寒冬,後果才真是令人不敢想象。

喝空之後,韋十四依舊捧著碗在手中慢慢摩挲,用餘溫接著暖手。

“還要嗎?”柏靈見他仍不鬆手,“鍋裡還有的其實。”

“不用了。”韋十四立刻搖頭,並將碗放回了桌案。

柏靈站起身,往院中看了一眼,見那一家三口還坐在靠近院門的地方。她略略安心,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低聲道,“我記得上次讓十四你去查林婕妤底細的時候,你說她最大的破綻就是沒有留下任何破綻。不過那天晚上我父兄遇險,我也沒有心情追問。”

“嗯。”十四點了點頭。

“當時你說所有和她有關的人都消失了,查不出半點痕跡。”柏靈輕聲道,“我不是很理解這句話……按說線索中止在什麼地方,就接著去查中止的原因,總會有發現吧……為什麼會查不出任何線索呢?”

“查不出任何線索就是查出的線索啊。”韋十四也低聲答道,“這指向了兩種可能。”

柏靈望向十四。

“要麼,這個人除了在教坊司留了一個名字,在入宮之前根本不存在。”韋十四目光轉向柏靈,“否則,這個名字就是個空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