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錯人了,丫頭。”一個尖尖的下巴抵在謝南嘉的頭頂,略帶寵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龍涎香的氣息隨之縈繞鼻端,謝南嘉怔怔一刻,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二公子,你怎麼來了?”她抑制著內心的激動,回過頭看向趙靖玉。

“來英雄救美呀!”趙靖玉戲謔道,“沒來晚吧?”

謝南嘉笑起來:“沒晚,剛剛好。”

“那就好。”趙靖玉點點頭,牽住她的手就往外走,彷彿這屋裡除了謝南嘉再沒有旁人。

兩個護衛從他一進門就嚇得自動停下了動作,見他要把人帶走,忙看向秦氏。

秦氏也懵了,袖兒方才揚言說這個要來,那個要來,結果該來的都沒來,不該來的倒來得比誰都快。

看來府裡關於他們兩個曖.昧不清的傳言果然是真的。

“玉兒。”她開口叫住了趙靖玉,“母親和袖兒有些私事要談,你就不要跟著摻和了。”

“什麼私事,竟要動用護衛?”趙靖玉的表情冷下來。

秦氏道:“這個與你無關,你還是先回吧!”

“恐怕不行。”趙靖玉道,“袖兒不走,我也不走。”

“你這孩子,也太目無尊長了!”秦氏一拍桌子,“你是不是打量著我平日不怎麼管你,就以為我管不了你,我到底還是你的嫡母,你莫非要以下犯上不成?”

趙靖玉冷笑兩聲:“我若說是,母親打算怎麼處置我?”

秦氏不想和他多費口舌,再耽誤下去,定遠侯就真的回來了,到時候她就什麼都做不成了。

“來人,把這個不肖子給我拿下!”她厲聲吩咐道。

屏風後面應聲又走出四個人高馬大的護衛,夥同先前的兩個護衛,氣勢洶洶向趙靖玉和謝南嘉走來。

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

謝南嘉暗吃一驚,沒想到秦氏為了對付她,竟然暗藏了這麼多護衛在裡面,幸虧趙靖玉來了,不然她和馮倫還不知道是不是這些人的對手。

趙靖玉感覺到她的手在掌心微微動了一下,便攥緊她的手以示安慰,對秦氏道:“母親,我無意與你鬧僵,倘若你答應讓我把人帶走,我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否則的話,可別怪我不客氣。”

秦氏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可能就止收手,對他的話置若罔聞。

眼看著六個護衛就到了眼前,衛鈞突然像個鬼魅似的悄然而至,擋在趙靖玉前面,周身散發出凜冽的氣勢,像一把出鞘的利劍。

謝南嘉認識他這麼久,還是頭一回看到他鋒芒畢露的一面。

趙靖玉卻伸手把衛鈞拉了回來,將謝南嘉往他身邊一推,說道:“我自己來。”

他們擅闖怡心院已經是大不敬,衛鈞畢竟是下人,若公然和夫人的護衛打鬥,事後怎麼都逃不過懲罰。

衛鈞順從地退開,把謝南嘉也拉開。

六個護衛餓虎撲食般撲了上來。

“當心……”謝南嘉剛要提醒趙靖玉小心應對,就見眼前一花,趙靖玉的紅衣舞起一陣勁風,轉瞬之間便將衝在最前面的三個護衛放倒在地,彷彿秋風掃落葉一般,動作快到謝南嘉的話音都還未落。

餘下的三個護衛都驚呆了,就這麼一愣神的功夫,趙靖玉便到了他們面前,廣袖翻飛之下,三個人連招式都沒看清,便被震得同時向後飛去,不偏不倚地飛到秦氏的四方榻前,重重跌落在她腳邊。

秦氏驚呼一聲,忙收起腳往榻上退,和秦婉如偎在一起瑟瑟發抖地看著趙靖玉,那驚恐的眼神,彷彿在看一個怪物。

多年來,她一直縱容著趙靖玉,極力想要把他養成一個四肢不勤遊手好閒的廢物,可是眼前這個紅衣張揚,面容如玉,眼神如刀的庶子,顯然並不是一個廢物,她竟不知道,他在什麼時候悄然練就了這樣駭人的身手。

原來這些年他一直在偽裝,一直在欺瞞她,他身上還有多少她不知道的秘密,他如此處心積慮,是不是為了有朝一日和兄長爭奪世子之位?

她就說,這狼崽子不能留,留著終究是個禍害,可惜,千防萬防,還是讓他長成惡狼。

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