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大哥。”謝南嘉忙叫住他,“既然是夫人的意思,你且在這裡等我吧,最多一柱香的時間我就出來了。”

言下之意是如果超過一柱香的時間沒出來,就需要馮倫進去救她。

馮倫無奈,只好退到院外等候。

謝南嘉跟著婆子進了院子,馮倫突然又追上來叫住她,往她手裡塞了一個小東西。

謝南嘉握在手心攥了攥,發現是個竹哨,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把竹哨放進袖袋裡收好。

一路到了上房,婆子進去傳話,得到夫人的應允後,出來叫謝南嘉進去。

謝南嘉進了屋,看到屋裡除了秦氏和秦婉如再無旁人,姑侄二人坐在四方榻上談笑風生,中間的炕桌上擱著新沏好的茶葉和一盤棋,看起來十分悠然自得。

“奴婢袖兒見過夫人,夫人萬安!”謝南嘉走到秦氏跟前,福身見禮。

兩雙眼睛同時落在她身上。

“免禮。”秦氏溫和地笑著,問道,“今兒個怎麼有空過來?”

謝南嘉直起身,開門見山道:“奴婢來給夫人請安,順便把畫樓帶回去。”

姑侄兩人意外地對視了一眼,似乎都沒想到她會如此直接。

“畫樓的確在我這裡。”她這麼直接,秦氏便也不再賣關子,“至於帶不帶得走,就得看你配不配合了。”

“夫人想讓我怎麼配合?”謝南嘉鎮定自若地問道。

“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只要你能如實回答,我就放你們走。”秦氏道。

“我知道夫人要問什麼。”謝南嘉飛快接過她的話頭,“為了不耽誤時間,我就直說了,我確實是紅藕莊園的小丫頭,來到侯府之後,受南風公子所託追查前世子夫人的死因,紅姨娘是我揪出來的,暖玉閣鬧鬼的事也是我做的,大小姐派去殺我的人是二公子幫我殺了之後掛在邀月居的,昨天晚上嚇唬雲鶯的也是我,並且我已經從雲鶯口中知曉了所有的真相,夫人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姑侄兩個驚得目瞪口呆,一時間都沒了動靜,謝南嘉這一出不打自招,著實超出了她們的意料,讓她們不知該如何應對。

在暗處有在暗處的好,在明處也有在明處的好,謝南嘉之所以痛快挑明,就是想讓她們體會一下明知道對手是誰卻無可奈何,還要時時刻刻活在恐懼之中,一刻都不敢放鬆的感覺。

她們用盡卑劣招數加諸在她身上的一切,她要用光明正大的方式還回去,看看誰更痛苦,誰更煎熬。

“你這麼痛快地承認,就不怕我殺人滅口嗎?”秦氏好半天才回過神,被謝南嘉的囂張氣得直哆嗦。

謝南嘉淡然一笑:“我既然敢進來,就已經做好了應對之策,馮倫現在就等在院外,一柱香後我若不出去,他就會殺進來,侯爺此時也正在回來的路上,還有南風公子,我和他早已約定,一旦我出了意外,他會第一時間帶人包圍侯府,夫人倘若覺得自己可以應對侯爺和將軍府的怒火,就儘管動手吧!”

“你……”秦氏手指顫抖地指向她,面容因憤怒而扭曲,“該死的賤婢,吃裡扒外的東西,你真當我不敢殺你嗎,我是定遠侯府的當家主母,聖上親封的誥命夫人,處置一個不聽話的奴才,侯爺能把我怎麼樣,將軍府又能把我怎麼樣?”

“處置奴才,確實沒人能把你怎麼樣,可你若夥同親侄女謀害長媳,就另當別論了。”謝南嘉冷冷道。

“你胡說,你有什麼證據,你以為憑雲鶯的瘋言瘋語就能證明我是殺人兇手嗎,你別做夢了!”秦婉如跳起來喊道。

被她這麼一提醒,秦氏也清醒過來,雲鶯已死,這事已然死無對證,袖兒知道的再多也無濟於事,她還怕她做什麼?

謝南風再蠻不講理,這裡也還是皇城以裡,天子腳下,他難道還真敢興兵不成?

至於侯爺,他總不能為了一個丫頭憤而休妻吧?

退一萬步說,就算謝南風會興兵,侯爺會休妻,為了婉如的名聲和她與平兒的幸福,袖兒這個禍害也斷斷不能留活口。

這樣想著,她把心一橫,揚聲道:“來人,把這丫頭給我綁了!”

提前隱在屏風後面的兩個護衛應聲而出,大步向謝南嘉走去。

謝南嘉知道秦氏這是要破釜沉舟,一面在護衛的逼近下沉著後退,一面從袖袋裡掏出馮倫給她的那隻竹哨。

只要她吹響哨子,馮倫就會來救她。

只是這樣一來,他們就等於是明著和秦氏發生衝突了,她自己倒是沒什麼,恐怕會連累馮倫受罰。

她步步後退,把哨子放在嘴邊,還沒吹響,後背突然撞到了一個人,她直覺是有人在背後偷襲,來不及多想,屈肘向後猛擊那人心口。

只是她並沒有成功,下一刻就被人捉住手摟進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