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洱的意識在見到醫生的白大褂時才漸漸消沒。

搶救室門關瞬間,護士將杜謹言攔住:“先生,你請這裡等。”

“救救小洱……”

“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請您放心。”

護士再三保證完,他才點點頭跌落在長椅裡,護士發現他手臂脖頸有灼傷,加上假肢變形於是說:“先生,不如我帶你先去處理傷口?”

他擺手拒絕,視線一動不動盯著搶救室的門。

杜管家接到訊息趕來醫院,辦理完手續直接上樓來提醒他:“少爺,陸衍之已經得到訊息正往醫院趕來,我們先走吧。”

他沒動,杜管家只好說:“蘇小姐會平安無事,陸家不缺醫界精銳會想盡辦法救她。如果再遲疑下去,回頭讓蘇小姐知道一些內幕便不好了。”

這句話終於說動他,他抬頭看了眼,管家說:“監控我會處理。”

他點點頭,不要管家攙扶一瘸一拐得往電梯門走去。上車後管家便在聯絡家庭醫生,杜謹言等他結束通話電話才說:“我要見沈景緻。”

管家怔了下:“這件事……”

“讓她來。”

想到如果不是自己事先在瓷娃娃裡安了監聽器,大約不曉得蘇洱會去追蹤沈景緻,那麼這次僻遠郊外的火災便會真要了她的命。

沈景緻接到管家電話時多有猶豫,加上壞事剛做完心裡虛得不行。

但她不敢違抗杜謹言。

到白漾湖別墅時,杜謹言正在工作室做陶藝,滿手陶泥繫著圍裙坐在那,唇角若有似無噙著一絲笑。若不知他本『性』,當著會被這皮囊騙去。

雖然他看起來心情尚可,但沈景緻不敢掉以輕心,前幾天就在這被丟來的瓷盞砸破額頭。她心裡有恐慌,便多看他幾眼想要注意表情變化,這一看倒注意到杜謹言右臉頰及脖頸裡的傷痕。

看樣子像燙傷,她心裡驀地發顫。

“老闆。”她怯怯稱呼一聲。

杜謹言抬了下眼皮,眸光冷冽,往對面桌上揚了揚下巴。

沈景緻轉身發現是份檔案,疑『惑』得拿起翻閱,光看一眼就讓她瞳仁劇縮。檔案裡清清楚楚描繪著當初誘騙恬恬接種假疫苗的照片、還有關於自己曾經在美國犯下的累累罪行記錄以及關於“沈景緻”的一切相關資訊。樁樁樣樣拿出來都是下獄的有力證據,她呼吸發緊,捏著檔案的手在發抖。

因為杜謹言說:“這些足夠你牢底坐穿,但如果陸衍之掌握這些東西,你猜你會是什麼下場。”

“老闆……”

“齊磊的事你該有所耳聞,並不是說得罪他進了監獄就終身安全。哦,我想起來,齊磊當初綁架小洱你也有份。還有在渝村流產他孩子的事,景緻……你完了。”

他話到末尾頗有點憐憫語氣,惹得沈景緻不光驚惶更多的是絕望與心悶,“……老闆,你是打算拋棄我?”

杜謹言不答話。

她怒氣也湧上頂心,“就因為今天我放火燒她?”

“就因為?”杜謹言終於肯正眼注視她:“她今天差點死了!”

“那又怎樣!你讓我做的事哪一件不是在傷害她!現在罪責全壘在我身上,老闆,如果有一天她知道真相知道這一切全是你在背後策劃,你覺得蘇洱會怎……”

話沒說完,一盞燒製完成不久的小瓷藝迎面砸過去,她沒來得及閃躲舊傷沒好又添新傷,額角鈍痛之後便是溼潤順然流下,直滑到她眼皮上。

她的視線猩紅,這些全比不得杜謹言憤怒得模樣:“你做什麼都可以,唯獨不能碰到底線!”

“我只是你的工具。”

他冷哼:“如果不是有把柄在我手裡,你也不會心甘情願,我只讓你拆散他們,斷了他們之間的所有牽絆,沒讓你做多餘的事!”

“她都不喜歡你,你為什麼非要喜歡她。”

這句話正好刺到他內心深處,杜謹言眸『色』頓了頓,氣息略『亂』:“我喜不喜歡關你什麼事。”

沈景緻沉默片刻突然笑出聲來,加上臉上沒擦掉的血顯得非常詭異。

杜謹言攏眉不解得看著她,她凝著他看,最後無奈得搖搖頭,眼中晶瑩閃爍:“老闆,即便沒有陸衍之你也不敢告訴蘇洱你喜歡她,你自卑你彷徨。杜家裡裡外外全是阻礙,你很清楚你們不會有好結果,你的身體也扛不住和她白頭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