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陳紀深撇開她,走向門口。

黑皮回答:“上午,條子去了鴻智,現在還在調查。”頓了頓,看著他的臉『色』,接著說:“還有……要送去越南的那批貨出了點事,航運全給截斷了。”

聽說鴻智出事他沒什麼反應,但聽見後半句話,陳紀深臉『色』一凜。

“七哥,要是不能準時交貨,我擔心越南佬那邊會知會蔣夫人,那就有麻煩了。”

這筆買賣本就瞞著蔣夫人,私吞販賣會有怎樣的懲罰,他很清楚。

“誰幹的?”

黑皮看了眼屋子的蘇洱。

陳紀深冷笑:“他是在『逼』我交人呢。”

蘇洱依舊伏在原處,沒仔細聽他們的交談,心裡空落落得覺得什麼東西都是灰白『色』的。

他們倆交談了會,都離開了。

第二天,飯食照常送來,她還是沒吃。不消半小時,陳紀深也來了,這次沒強硬得要她吃飯,而是把她一把從床上拽下來。她連鞋都沒穿,站也沒站穩就被拖到另一個小房間裡。

小房間是個浴室,裡面水汽升騰,浴缸裡還在突突得淌著水聲。

“把自己洗乾淨。”

蘇洱沒力氣,被一推跌坐在浴缸邊,久久注視著水面動也不動。陳紀深拿鞋尖踢她腰際,催促道:“洗!”

她現在沒什麼求生欲,連活著都嫌累贅。

陳紀深在旁邊催促了三次不見動靜,驀地上去,掐住她的後腦把她整個臉往水裡摁。

蘇洱這才掙扎起來,吐了無數氣泡快不能呼吸了,才被他拎上去。呼吸到空氣的瞬間,蘇洱不住地咳喘。

“我總要把人乾乾淨淨還給他。”他的語氣嗤味濃郁,眸光陰寒無比:“自己洗還是我幫你?不過,我的手法一向很粗暴。”

蘇洱耷拉下眼皮,啞聲道:“自己洗。”

聞言,陳紀深鬆開手,嘭得關上門。

門關上不久,裡面傳來蘇洱消沉多日的尖銳哭聲,黑皮看了看,欲言又止。陳紀深掏了根菸點燃,冷酷道:“讓她哭。”

蘇洱這個澡洗了一個多小時,浴室裡放了條連衣裙。均碼尺寸,她原先穿上去應該很合適,但這幾日體重直線下滑,瘦得骨瘦如柴,穿起來空『蕩』『蕩』地。

她抹掉鏡子上的水霧,看著鏡子裡像女鬼模樣的自己,不禁可笑。能不可笑嗎,和陸衍之這麼多年的糾葛,不光是她,連兒子都抵不上一個沈嫣。

多可笑啊!

她穿好衣服出去,陳紀深只看了她一眼,便對手下揮手:“走。”

蘇洱被架上車,看著車從荒僻郊野上高速,在下高架。車開到一條小道突然停下,手下小弟會意下去開門,直接把蘇洱晾在半道。

“自己走回去。”

這是陳紀深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蘇洱立在原地,看著陌生的道路,偶爾來一輛卡車經過,捲起的風都能將她吹倒。她突然覺得天和地是那麼的大,可是她卻不知道該去哪裡。

蘇洱沿著路緩慢地向前走,走了很久,腳底都磨疼了。但她只是覺得麻木,除了心裡一直覺得疼以外,什麼都是麻木的,就連身後『亂』晃的一輛車頭撞倒她,她都不覺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