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璨星。”

其實不算久,嘉美度假村的競拍會還見過。想起陸衍之買下又肆意破壞度假村,她挺歉疚,於是尷尬地彎了彎唇。曉善真是“煞費苦心”了,用餐地點不僅漂亮,預訂的還是燭光晚餐,前菜上完不久,侍應生便送來整捧鮮紅玫瑰。

旁邊人直呼浪漫,翹首期待蛋糕裡是否藏有戒指,然後目睹一場求婚。

蘇洱尷笑著解釋:“肯定又是曉善的傑作。”

“不,是我送的。”

她一時無所適從,“謹言,其實這頓晚餐是曉善約的,我並不知道你會來。很多事情過去就是過去了,對你對我都是最好的安排。”

“不願意再給我次機會嗎?”

蘇洱縮走被他握住指尖的手,搖搖頭:“我們沒可能了,你應該很清楚,不單來源陸衍之還有你家的壓力。謹言,我全知道了,你和單薇的事。”

沒想到她會說這件事,杜謹言面生『露』出驚愕,旋即羞愧難當地低下頭:“她是大學時在國外的女友,不過後來已經沒了聯絡,我沒想到她會嫁給我二叔。”

這世上沒想到的事很多。

就想蘇洱,沒想到會遇見陸衍之,更沒想到會和那位長的一樣。

兩個人在那交談,二樓餐廳裡的商務餐會正接近尾聲。徐曉善喝了些酒醉醺醺得要吹海風,死活硬拽著陸衍之往下層走,站在甲板上時徐曉善指著不遠窗戶咦了聲:“表姐?”

陸衍之順著她指的方向望過去,眸『色』驟然凍住。

“燭光晚餐、大玫瑰,兩個人好像在約會呀!”徐曉善醉意模樣得傻笑著,“偷偷告訴你,表姐她呀可喜歡杜少爺了,杜少爺身體不好生病的時候沒少為他掉過眼淚。還有……”

她趁機趴在他身邊,語調不穩得咬字:“還有,表姐為他打掉過一個孩子。”

“你說什麼?”

陸衍之臉部線條繃緊,一把拽住徐曉善胳膊,後者疼得嗚嗚叫嚷,“真的,騙你是小狗!”

並不想相信。

不過,他很清楚當初得到她時,她的確不是第一次。陸衍之醋味翻滾,推開一個勁往身上爬的徐曉善徑直離開甲板。

徐曉善被推得一個趔趄險些摔跤,扶著欄杆笑得一臉歡愉。

而餐廳里正欲告辭的蘇洱話沒說完,手腕已經被人拽住,陸衍之來者不善地盯著杜謹言:“杜少爺這次又想竊取什麼商業機密?”

“我們只是……”

蘇洱抬頭被他眼刀掃得話全咽回肚子裡。

杜謹言乾笑兩聲:“陸總你誤會了,我們只是單純得聊聊天。”

“吃著燭光晚餐、收著玫瑰花的普通聊天?杜謹言我告訴你,就算小洱活著也不會喜歡你,你應該還記得她曾經多記恨你吧。”

這句話的殺傷力驚人,杜謹言立時臉『色』發白。

當年,那句再也不想見到你,至今想來都讓他心灰意冷。陸衍之不等他再有反應,一把拽著蘇洱離開餐廳。車子停在不遠,下了郵輪他毫不憐香惜玉地把她塞到後座,門一關衝她怒喝:“知道我討厭什麼偏偏要做什麼,葉璨星你還真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是不是覺得我破壞了你們重修舊好的機會了?”

“你胡說什麼,是曉善約我來這裡吃飯,我根本沒想到來的是杜謹言。”

她氣呼呼得往後退,背脊抵在車門上再無退路了,於是反嗆他:“再說了,我之所以會和你在一起你應該最清楚是因為什麼!”

“氣我拆散你們這對苦命鴛鴦了?”

她深吸口氣,穩住急促『亂』喘的呼吸,只道:“陸衍之我只問你一句,你想困著我多久,困到你忘記、不愛蘇小姐了,還是等到我人老珠黃厭倦拋棄?不就是因為這張臉嗎?我不要了!”

蘇洱曉得他衣服裡一貫有支簽字筆,眼下沒順手的東西便撲上去搶走這支筆,筆尖化作刀鋒作勢要往臉上狠狠劃上一劃。

好在陸衍之眼疾手快,擋了上去,筆尖於是滑在他手背上。她不顧一切的,所以力度很重,手背都被劃出一條血痕出來,肉眼可見的深痕劃到手腕關節處。

他疼得悶哼的同時也鬆了口氣,餘驚之後,重新燃起暴怒,就用那隻受傷的手死死掐在蘇洱的脖子裡,厲聲怒吼:“你可以死,但絕對不能碰花這張臉!”

蘇洱的心裡因為這句話,驀地發痛。氤氳水汽自眼眶深處醞釀出來,她看他的時候臉都是模糊的。

這句話真是傷人。

瞧,經過那些事,他不要命來拯救她的那些事,到頭來不過是因為這張臉。

她突然覺得自己很悲哀,但更悲哀的莫過於,陸衍之的話現在竟然能傷害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