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洱,你現在不能哭要養好身體。”

阿嬸連忙安撫。

她像只深受重創的小獸,手指死死抓著被褥,張著嘴像嚎啕大哭卻發不出一絲聲音。好半天才發出嗚嗚的哭咽聲,牽動著眉骨到額角的經絡若隱若現。

阿嬸看得揪心,抱住她輕輕拍背,嘆息:“可憐的孩子。”

不知哭了多久,等哭累了她才慢慢退出阿嬸的懷抱,抖著唇問:“我怎麼回來的?”

“正想問你出什麼事,我作工回來發現你躺在路上,嚇得趕緊叫上果子李送你去縣醫院。沒想到……”

後面的話,她沒忍心說下去。

蘇洱垂下眼,鼻酸得深吸口氣,沉默很久才說:“阿嬸,近期可以勞煩你件事嗎?”

“你說。”

“我一個人在這裡,身邊也沒親戚。發生這麼大的事身體沒康復心裡也害怕,能不能暫時借住在你家?”

阿嬸點頭:“當然可以。”

蘇洱往兜裡『摸』索,發現母親給的積蓄還在,留了車程費用,其餘塞給李嬸,“我想好好養身體,等休養好就回市裡。”

既然躲再遠也無法倖免災難。

不如,直接迎擊。

這些天蘇洱瘦得像個紙片人,好不容易補回點氣『色』。阿嬸家有電視,往常一到晚餐後很多孩子大人會來蹭電視節目看。現在因為蘇洱需要靜養,阿嬸沒讓人再來光顧。

蘇洱除了吃喝,多數在床上發呆,偶爾默默掉眼淚。

“看會電視,我去把老母雞燉了給你煮湯。”

電視里正播著地方臺娛樂頻道,千篇一律的明星緋聞。

蘇洱覺得無趣,嫌吵正要關,鏡頭正好轉到一個珠寶盛典紅毯現場。所有的噱頭全在壓軸出場的人身上,陸衍之衣著筆挺,冷峻微痞得挽著某影星出席盛會。

她的心猛地縮緊,有什麼在骨髓及血『液』深處來回跳動。

記者的注意點全聚焦在他身上。

有人借採訪空隙問:“陸總,請問您對不久前的墜樓事件有什麼想說的?”

“人為什麼會在陸氏寫字樓選擇跳樓『自殺』?是企業內部員工嗎?”

“陸總,據最新訊息傳出,跳樓的是你繼母。”

“董事長剛過世,繼母離家,現在又突然跳樓,裡面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尖銳犀利的發問,顯然沒按照事先準備的稿紙發問,全想在第一線獲取最新資料。電視裡的陸衍之全沒黑臉反怒,反而掛著笑,衣冠楚楚得接受連環問答。

電視外的蘇洱,頭皮發緊。

跳樓、『自殺』!?

她幾乎跌下床,手足並用得爬過去扳住小小的電視,雙目充血得看著熒幕上的男人。

陸衍之說:“是,跳樓『自殺』的是我曾經的繼母,江世嵐。至於她為什麼會選擇在陸氏的寫字樓結束生命,大概是因為愧疚和罪孽感。”他尾句頓了頓,抬頭對上攝影鏡頭。

深邃漆黑的眸,似乎透過電視螢幕與她對峙上。儘管氣到咬牙切齒,她還是不由自主後勁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