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時的行程,大巴車最終在小縣城汽車站停下。

蘇洱茫然地拎著行李跟隨乘客下車,站在不算新『潮』但簡潔明亮的車站臺,牆壁上的大掛鐘指在下午2點。江世嵐在這個地方已經把住所、路線安排好。

車站外也有人來接。

小麵包車從縣城到渝村,繞著陡峭的盤山公路,顛簸了五十來分鐘才到。村內山清水秀,來往的當地人笑容樸實特別好客。唯一的不好,是渝村內通訊、電子裝置很少。

但沒這些東西,也減少很多不必要的外界紛擾。

蘇洱轉眼在小村裡住了一個禮拜,江世嵐始終沒出現。儘管母女關係不是很親密,但終歸骨血連著心,七天裡蘇洱由最初的忍耐變成如今的焦灼。

為了聯絡到江世嵐,蘇洱徒步去村長家打電話。

電話沒通,江世嵐的號碼已經登出廢棄。

“村長,這裡回市區該怎麼走?”想到離別時,媽媽臉『色』慘白的樣子,她心裡越發不安。

村長捋著山羊鬍說:“要去縣城汽車站坐車哩。”

縣城去市區的客運車,八小時一班。

渝村到縣城……是首要問題。

考慮到蘇洱有身孕,村長說:“你懷著孕坐拖拉機太顛簸不行,村口種水果的老李家有小麵包車,每個星期一果子李都要去縣城販貨,搭他車走安全又便捷。”

蘇洱燃起希望,道完謝出發去找果子李。

走到半路時,河對岸駛過一輛車,蘇洱疑『惑』村裡不是很少有車嗎?難道是果子李的車?那輛車原地調轉車頭,不一會兒繞道往她這邊開過來。

車就停在蘇洱不遠,下來兩個寸頭男人,年輕力壯。

她下意識頓步後撤,兩個大男人跑上來抓住她,摻了『迷』『藥』的『毛』巾捂住她口鼻。蘇洱嚇得汗『毛』倒豎,掙扎幾下,『藥』味侵入鼻腔不消半會兒渾身見乏再沒力氣。

蘇洱稍有點意識時,整個人正躺在一張生硬架椅上,兩腿張開固定。頭頂是刺目燈光,扎得眼睛疼出眼淚,氤氳裡朦朧成點點光斑。

冰涼的器械觸碰到底下面板,有什麼點點地被拉扯剝離。

孩子!

她一下子聯想到可怕的事,想要掙扎但是麻『藥』的效果未消。無力和絕望在心裡溢生,她只能不停地掉眼淚,臉漲得通紅脖子裡的青筋突顯得十分可怖。何等殘忍,要她切身感受孩子在母體裡逐漸剝落、死亡的感覺!如果能出聲,她肯定會絕望尖叫,如果手裡有刀,肯定會毫不猶豫殺死這些人。

可她什麼也沒有,只能像條砧板上的魚,等待被宰割。

甚至連這幫人是誰,都不知道。

“好了,可以通知陸少。”

蘇洱在昏『迷』邊緣,聽見有人小聲說話。

陸衍之!

她僅能維繫生命的心臟,一下碎成齏粉。不知過了多久,她沉在混沌惡夢裡,四面漆黑到處是孩子的啼哭聲,可她怎麼喊怎麼找也找不到孩子在哪裡。

等啼哭聲越來越遠,直至消失,她豁然睜開眼,像個在水中險些窒息的落水者,急促得張嘴呼吸。

“小洱,你終於醒了。”

在外屋忙活的鄰家阿嬸聽見動靜,跑進來檢視,見她轉醒臉上浮現一抹鬆口氣的表情。蘇洱這才發現自己正躺在阿嬸家,腦子裡一片混沌,她想坐起身牽到下ti傳來微疼。

絕望的記憶襲捲大腦。

蘇洱慌張得去『摸』小腹,哽著嗓子,整個人都在顫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