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洱渾渾噩噩,感覺最後被裹上浴袍,推倒風聲呼呼的地方。她累極只能微微揭開眼皮,發現自己在陽臺上。雖然已經立夏,但潼市海島氣候,夜風裡總帶些潮溼,加上她前一刻還渾身溼透,現在被風一吹渾身冷得打哆嗦。

門被從內鎖住,陸衍之存心要訓她。

她推幾次推不開,轉身抱膝蜷縮在邊角里,但經風這麼吹,她腦袋也逐漸清明。

之前荒唐,她竟然誤將齊磊當作是他。

可她怎麼糊塗的?

最後她想到那杯酒,餘楚楚給的那一杯。

她現在只差銀牙咬碎,暗罵自己活該,擺明留了心眼把酒對調,不料還是著道。如果今夜陸衍之不在場,她恐怕真做了餘楚楚的順水人情。她越想越氣,身上冷意也越來越猛。

猛到咳嗽打噴嚏,她曉得要感冒了。

咚咚。

有人往門上玻璃敲,蘇洱抬眼就看到罪魁禍首。罪魁禍首正在幸災樂禍,立在原地左右打量蘇洱的狼狽,就差拿著相機來上幾張寫真,再賣給八卦小報附上勁爆標題。

她欣賞完,終於捨得開門。

“蘇小姐,你好狼狽。”

她在譏笑,蘇洱當耳旁鑽風不理睬,自顧自攙著門框走進屋。她去浴室找衣服,衣服溼透了還被陸衍之撕壞,她只能繼續穿身上浴袍。

餘楚楚當起跟屁蟲,繞在她背後,時不時給她心裡補刀:“你哥都恨你恨成這樣,你幹嘛不趁早嫁人,齊少爺多好呀。”

“拍戲背詞多累呀,還要伺候陸金主,你幹嘛不趁早要他娶了你。”

“他總會娶我。”

蘇洱嗤笑:“做夢誰都會。”

“你敢戲弄我!”

她這下才覺不對勁,像只野貓踩到尾巴,不管你是誰就往身上撲。

蘇洱已被折騰到沒力氣,應付不了她的胡攪蠻纏,只招架幾招就敗下陣,餘楚楚得勢不饒人,把戲搬到現實裡演繹起十八般武藝。戰況單一傾倒,在蘇洱撞到沙發角後昏厥才肯結束。

“別裝死!”她還不信,上去踢了幾腳見蘇洱真沒反應,有點後怕得去探鼻息,感覺指上熱風拂過才鬆口氣。於是不解氣得再踹一腳,到了滿意才扭腰離開。

她才不要管蘇洱死活。

蘇洱醒來時眼睛望著雪白天花板,床邊細管里正在滴液。兩袋藥物,已經空了一袋,另一袋還剩一半。

看來睡了很久。

木色床邊櫃上擺著果籃,一隻蘋果削得圓潤光潔,長且細緻的果皮一斷未斷卷疊在一旁。

她想到是誰有這刀法,發起小情緒,抓起蘋果往病房外摔,這一摔正好看到門外有人巴頭探腦。蘇洱拔掉輸液針,赤腳往外走,聽到那人對著手機說:“已經醒了,不過在發脾氣,把你削得蘋果給扔……”

蘇洱認得他,是陸衍之的司機,聰子。

聰子沒想到她已經走到門外,驚嚇住,這一驚給了她奪手機機會。

電話里人正在說:“隨她,沒死就好。”

“你倒是別讓人救我,我死了正合你心意。”她言詞冷漠,電話裡沉默很久,最後傳來一聲冷呵,好比嘲諷,接著就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