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某一個時刻,李夢舟忽然睜開了眼睛。

在屋裡翻找的蕭知南,也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旁邊。

緊緊閉著的院門外,有在雨聲裡微不可察的腳步聲傳來,隨即院門被敲響。

蕭知南站在屋簷下,微微揮手,院門啪地朝左右開啟來,露出了外面站著的撐傘之人的身形。

那撐傘的男子一步跨過門檻,雖然有傘遮擋著看不清面貌,但他手裡卻持著一卷書。

李夢舟緊緊皺著眉頭,略有意外的開口說道:“北先生?”

“七先生。”油紙傘被往上稍微抬了抬,露出了北藏鋒的臉,他看著李夢舟輕喚了一句,隨後又望向蕭知南,淡淡說道:“蕭師妹。”

“北先生是路過白虹鎮?”李夢舟猜測會有跟他同一條路線的隊伍,但按照時間來算,應該是早就路過白虹鎮,走在他們前面了,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見到北藏鋒。

北藏鋒輕聲說道:“不算路過,是刻意從坻水郡返回來的。”

蕭知南皺眉說道:“如此說來,你是特意來找我們的?你是如何得知我們在這裡的?”

北藏鋒微微搖頭,說道:“我是在來到白虹鎮時,才察覺到你們在,倒也算是特意來尋。”

李夢舟疑惑的說道:“既是如此,為何北先生已經到了坻水郡卻又返回白虹鎮?來到這裡後,發現我們是巧合,但你回到白虹鎮便是刻意了。”

北藏鋒說道:“書院和不落山門同行,我和謝春風在坻水郡遇到了蒹葭苑的陸師妹,據陸師妹所言,白虹鎮裡有山外人,我們只是跟隨蒹葭苑弟子而來,幫她們一起圍剿山外人,但這裡貌似已經沒有了山外人的蹤跡,想必是被蕭師妹和七先生解決了。”

李夢舟不置可否,說道:“在下著雨的時候,天地靈氣稍顯模糊朦朧,北先生卻能直接找到破落巷,而我們卻未能察覺到你們的到來,只能說,不愧是北先生。”

他心裡確實是有些駭然的,白虹鎮其實不算小,秋雨飄飄灑灑已經數日,天地靈氣受影響變得很渾濁,同時也變得很濃郁,對於修行者的感知有利有弊,蕭知南或許是一心要找孤山客的劍,念力未分散,才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到北藏鋒他們的出現,但李夢舟是真的沒有感知到。

但北藏鋒卻能清楚的找到破落巷,不管蕭知南怎麼想,李夢舟是有些佩服的。

雖然跟北藏鋒相處的時間不多,但終究有過接觸,在沒有刻意隱藏的情況下,北藏鋒能夠憑藉氣息判定出蕭知南和李夢舟的存在,也是一件很不簡單的事情。

事實上,謝春風和陸九歌他們都沒有注意到破落巷,自然也注意不到蕭知南和李夢舟,只有北藏鋒找到了這裡。

畢竟是站在姜國年輕一輩修士裡最高峰的天才,又是梨花書院的高徒,北藏鋒的強大是不需要有任何懷疑的,任何事情發生在他身上,都不顯得稀奇。

北藏鋒此時看著蕭知南,微笑著說道:“許久未見,蕭師妹的修為又增進了很多。”

蕭知南模樣清冷,不無挑釁的說道:“萬里平原敗在北先生劍下,若再戰,或許輸的便是北先生了。”

北藏鋒微微一笑,說道:“蕭師妹的自信和驚鴻劍意都讓我很欣賞,但我覺得自己還是不會輸。”

北藏鋒的性格有些時候都是很耿直的,不會抬舉旁人,也不會貶低自己,實事求是,雖然都是按照他自己的想法來判定,但出自北藏鋒之口的話,似乎也無從反駁,因為那都是事實真相。

但蕭知南肯定不會相信,她只認手裡的劍,曾經敗給北藏鋒是事實,她不會否認,但今時不同往日,沒有打過,她自然不可能服輸。

“那我們便打一場,看看最終誰贏誰輸。”

北藏鋒道了一聲好,他顯然也清楚蕭知南的性格,若是推諉也沒有什麼意義,但雖是答應了,也不是現在就打,他直接又朝著李夢舟說道:“蒹葭苑的陸師妹到了白虹鎮,那謝春風的弟弟對於七先生殺死陸長歌的事情,始終無法介懷,若是與他們碰面,七先生還需有些心理準備。”

北藏鋒不提這一句,李夢舟還真忘了這件事情,陸九歌和陸長歌是親兄妹,而在離宮劍院時,他跟陸九歌相處的也算不錯,雖然他不後悔殺掉陸長歌,但是面對陸九歌,他真的有些不知如何面對。

哪怕陸家兄妹的關係很不好,但互相也真的沒辦法做到心安理得,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李夢舟的神情一時間變得有些凝重,況且除了陸九歌之外,還有不落山門的謝春風和謝寧,這可都是結過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