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事關玄政司侍郎,他只是考慮到陸長歌或許會利用姜國律法來對付他,卻忽視了自己修行者的身份。

朱在天是朝堂官員,但陸長歌不是,李夢舟為避免再被玄政司找麻煩,卻反而自己主動把修行者的事情牽扯到了朝堂方面。

他考慮的已經很全面,只是某些很關鍵的問題被他忽略了,等到有所察覺再想彌補時,便稍微有些來不及了。

古詩嫣握著劍從屋裡走出來,說道:“朝泗巷外出現了很多修行者的氣息,應該是玄政司的人,你的決定是什麼?”

李夢舟坐在藤椅上,整個人很懶散的樣子,他在儘量放鬆自己的心緒,淡淡說道:“如果要拔劍的話,是否意味著要和朝堂為敵?”

“玄政司是除了軍部外,都城最強大的機構,天樞院只是針對情報方面,說起在都城的權力,還是玄政司更勝一籌,得罪玄政司,便是得罪大半個朝堂,甚至在某些方面意味著是在挑釁皇帝陛下,成為整個都城的公敵。”

其實李夢舟心裡是有些困惑的,他在凌晨潛入玄政司大牢殺死陸長歌雖然冒險,但終歸是沒有露出什麼馬腳,在此刻找上門來的不應該是玄政司,而是謝春風才對。

他隱隱猜測,這裡面一定還有什麼事情是自己沒有想到的。

古詩嫣平靜說道:“若不反抗,等待你的可能就是牢獄之災,而一旦落到玄政司的手裡,你就會成為徐鶴賢手中的棋子,他會利用你來針對天樞院,若天樞院因此垮臺,整個都城就是玄政司說了算了。”

李夢舟砸吧砸吧嘴,說道:“直接和玄政司動手啊,這倒是很刺激的事情,我不想成為都城的敵人,但也不會坐以待斃,我們也不一定就是孤立無援的,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再做他想便顯得很弱,不如便放縱一下。”

他拋開了心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只是想著在都城裡直接和玄政司對著幹,那也不是隨便什麼人就敢做的,也沒有能力這麼做,但在敵人的屠刀架在脖子上時,反抗是必然的事情。

院牆之外有甲士蜂擁而至。

住在朝泗巷裡的百姓皆是驚恐的退避開來,以往的朝泗巷是很安靜的,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朝泗巷裡似乎經常會有官兵出沒,百姓們望著那座小院,貌似自從那個黑臉的少年住進來後,朝泗巷就變得不再安靜。

馮大娘在注意到那些很熟悉的身披甲冑的官兵出現在李夢舟的小院門前時,便很是驚慌失措,上次是青一自己找來朝泗巷的,馮大娘現在想要去搬救兵也不知道去哪裡找人,只能祈禱著李夢舟不會出什麼事情。

沐南站在小院門前,輕輕揮了揮手,當即便有甲士上前一腳踹開院門,數十的甲士蜂擁而入。

李夢舟覺得這副場景很是熟悉,就像在那有雨的夜晚,同樣是沐南率領著一眾甲士直奔東城門街道,破門而入抓捕陸長歌的時候。

他雖然只是目睹著沐南率領著一眾甲士奔向東城門街道,並未看見那破門而入的畫面,但稍作聯想,便隱隱重合了起來。

他坐在藤椅上望著滿院子身披甲冑的官兵,一時間,有些百感交集。

沐南拿著白色手帕抹著嘴,笑眯眯的說道:“小李先生,這應該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如此勞師動眾,實在有些慚愧,但我早已久仰小李先生的大名,果然聞名不如見面,小李先生當真是少年英傑。”

李夢舟看著他,說道:“沐侍郎的名字我也有所耳聞,據說沐侍郎是玄政司一眾侍郎裡面的第一強者,怎麼還拿著手帕,娘們兮兮的,這有些不太符合您的身份啊。”

沐南眼眸裡浮現出一絲陰冷之色,但轉瞬即逝,他笑呵呵地說道:“小李先生倒是很會說笑,我此次登門造訪,雖然有些唐突,但也希望小李先生能夠配合,乖乖跟我到玄政司裡喝杯茶。”

李夢舟有些感慨的說道:“你們玄政司好像很喜歡請別人去喝茶,但那種地方顯然不是會受歡迎的好去處,曾經朱侍郎也要請我喝茶,但他沒能請得動,沐侍郎又何以認為,能夠請動我呢?”

沐南笑著說道:“我們都很清楚當初是怎麼回事,過去的事情何必再提,我奉命來請小李先生,奉得是司首的命令,也是陛下的命令,這和上次朱侍郎的行為可完全不同。”

李夢舟微微蹙起眉頭。

眼下的局面確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徐鶴賢不可能在一個坑裡栽兩個跟頭,這次行動顯然做足了準備,居然得到了皇帝陛下的許可。

李夢舟大概能夠猜想到,徐鶴賢必然是在皇帝陛下面前堅定了信念,做出了某種保證,就算暫時拿不出什麼證據來,但只要得到皇帝陛下的旨意,他便沒有了任何後顧之憂。

這對李夢舟而言,顯然是很不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