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薛忘憂肯定在某個地方看著這一幕。

也相信,如果自己真的要死的時候,薛忘憂肯定會出手。

但他不希望這樣。

哪怕明知道打不過,也不能退。

正因如此,才能深刻感受到死亡。

在荒漠的生死絕境中,只有堅持,才能找到綠洲。

他必須等待那一刻的來臨。

裴如玉畢竟是隻差臨門一腳便可破入巔峰的高手,遠遠不是當時剛剛破入上境的南笙能夠相提並論的,或許他不如澹臺璟身邊的那個青年男子,但也已經無限接近。

他有自信能夠打贏剛剛破境的南笙,面對那青年男子卻半點自信也沒有,而裴如玉處在這兩人之間,李夢舟認為,還是能夠放手一搏的。

李夢舟目前的實力也不過是和軍部的裨將張崇相等,那一次是因為有青一相助,而這一次,他只能靠自己。

天地之間。

風聲很大。

萬物渺小。

李夢舟站穩身子,深深吸氣,拖拽著烏青劍再度朝著裴如玉奔掠而去。

裴如玉眯著眼睛,默默的看著他。

如果說先前李夢舟給他帶來了意外,那麼現在又恢復平靜。

因為他能夠很清楚的看出來,李夢舟的氣息相比之前已經大大減弱。

他自從來到應水鎮後,除了威脅那些富商時展露了些修行的手段,便基本上沒有再出手過。

就算只是短短三年時間。

但若是一名修行者,三年的時間都不曾再出劍,或許能夠韜光養晦,變得更強,但絕對不包括只顧著沉溺財色的人。

裴如玉很清楚自己相比同境界的那些接近巔峰的修行者是較弱的,但他依舊很自信能夠隨意斬殺剛剛破入上境的修行者,而面前這位只有承意下境修為的少年,能夠傷到他,並且依然可以活著,並且向他繼續出劍,已經算是難得可貴了。

可這並不能代表這少年能殺死他。

不過是活的時間稍長一些罷了。

天色漸暗。

風聲更急。

溫度更低。

劍斬擊時的熱度卻愈加熾烈。

空氣裡不斷暴起嗤嗤的聲音。

面色蒼白的少年,雖然因膚色的緣故,顯得不那麼蒼白,但他每次出劍的力量卻也一點都不蒼白,反而很是有力。

身體雖然受了傷,但他的念力卻依舊充盈。

所以他的劍也越來越強。

裴如玉越打便感到越吃驚。

他的念力已經開始逐漸枯竭。

體力也有所下降。

甚至在某一個瞬間,發覺雙腿打顫,雖然很快便恢復了過來,但已經預示著他快要被逼到極限。

他心裡感到十分詫異。

區區承意下境修為的少年,能夠做到這個地步,實在聞所未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