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李瓊玉放下棋子,端起茶來,看著外面仍舊平和的天地,而在遙遠的錦州山下的蒙學之地,少年道人放下了一枚棋子,笑著看著前面的趙夫子,後者曾是師爺,多少沾染了一絲絲的氣運,方才也聽到了那聲音,故而怔怔失神,臉上震動。

少年道人:“在下勝了。”

這樣,趙夫子才勉勉強強回過神來,道:

“道長的棋藝高深,在下,在下不是對手。”

只是耳畔隱隱聽到的聲音,不知道為何似乎和少年道人說‘罷了’時候隱隱有些許的相似,讓他心底忽而一突,浮現出一個荒謬而不敢相信的想法——

難道說,是……他?

不,不可能,不可能。

他剛剛還在這裡,我們才下了一局棋而已。

這裡距離京城三萬裡,怎麼可能做得到?不可能,想太多,想太多了……

這少年道人起身告辭的時候,趙先生雖然是神不在焉,卻還是給他塞了些菜,少年道人提著東西離開,還提了些地瓜,有見到回來的錦州人裡面有一老一少,老者目盲,少女攙扶著她,帶著錦州特色的彈唱樂器。

相談幾句,是知道家鄉變化之後,沿路趕回來的,雖過數年,鄉音未改。

沿著道路走卻那些許頑童,將烤地瓜分而食之了,忽而眉心有冷意,抬起頭,看到這鉛灰色的天空往下壓下,終是開始下起了片片雪花。

雪花飄落下來,道人伸出手,手掌落下一枚雪花。

忽而想起來,元炁化身在京城時候聽到的,‘故人’的嘆息,想了想,手掌握住了這雪花,袖袍一掃,大袖飄飄,罩住了這雪花,京城之中,李瓊玉端著茶,身前的暖爐散發出一陣陣熱氣。

猜測因為那個【黜】字,以及那柄人皇劍,還有傳遍天下的那句話。

接下來幾個月,天下的視線恐怕都會匯聚在這幾件事情上吧。

如同旋渦一般。

太子,宗族,世家,士子,佛門……

還有憤怒的百姓。

忽而微微一怔,眸子微轉,看向外面,卻見白雪飄然落下,女子眼底訝異,散發出一絲絲喜悅,緊了緊身上的披風,站在這王宮園林之旁,伸出手,接住這忽而落下的鵝毛大雪,大雪飛揚,在那城中最高之處,身穿淺灰色道袍的道人負手而立。

大袖飄搖,人間已遠。

是日。

秦王將今日之事告知於那遙遠的少年夫子,卻得到了少年道人的回答。

“三月之後,貧道會入京。”

秦王欣喜,道:“夫子要來京城?!!好,好啊,而今天下有變,正希望夫子您能來,夫子需要什麼職位?弟子雖然只是秦王但是現在人皇被罷黜,而今太子監國,或許宰相這樣的職位找不到,但是六部或者太傅,司空,這樣的職位,我可以為夫子找來。”

來自於那道人的訊息是:“我需要一個職位,能安靜看著京城之中諸多事情的發展,又不會被朝堂事情牽絆住,最好還可以翻閱八千年前,始人皇留下的卷宗和古籍。”

秦王思考許久,將自己知道了的,適合這個要求的職位都以圓光顯形之法傳遞過去。

山下風雪正盛。

元炁化身再度藉助了幽冥之路歸來,風雪太大了,有鎮中百姓送他一把青竹傘,道人單手撐著青竹傘,深藍色道袍,臂彎搭著拂塵,踱步於風雪,看到了來自於秦王的諸多選擇,其中有省府之中的翰林,有編撰書卷的官員。

最後道人思考自己要完善玄真師兄之道,又要看著這世事發展。

今日罷黜其力,他日罷黜其名,斬其命格。

不急。

不緩。

不願入朝堂,不可避世太遠,於是選擇了一個,道:“如此即可。”

秦王看到了回應,興奮之心稍頓,稍有遲疑訝異,沒有想到那位夫子會選擇其中官位最低最樸素尋常,平平無奇的職位,疑惑不解,輕聲念道:

“守藏室之守?”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