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那小本子十分破舊,大約是有些年頭的了。

初月伸手,將它拿了過來,輕輕地翻開,卻被裡面的內容震驚了——

本子裡滿滿地記載著人工養殖珍珠的方法,而且在一些重要的記載的周圍,還有用紅筆做的批註。

這個本子,是東海和南海所有人搶奪的寶藏!是千金不換,這麼多人追尋了這兒麼多人的結果。

如今,卻竟然就這樣輕鬆地被放在了自己的手裡?

初月忽而就覺得,這本子彷彿有千斤之重一般。

她抬眸,有些詫異地看向了尹先生:“先生這是……”

尹老先生卻微微一笑,對初月揚了揚下巴:“入門之法我是教授給你們了,至於能不能得其所用,便要看你們自己的本事和造化了。”

將那小本子奉若珍寶一般地捧在手心,初月卻實在是有些想不明白,轉而看向了齊鐸:“你不會以你的身份威脅老先生了吧?我們雖說是想要得到這個法子,可也不至於做出如此下作的手段吧?!”

“你在說什麼?!”

此話一出,齊鐸幾乎氣的要跳腳:“在你心裡,我齊鐸便是那樣的人嗎?!”

初月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哈哈哈哈——”

尹老先生倒是笑的越發開懷了起來:“我就喜歡看你們年輕人這般吵吵鬧鬧的樣子,讓我想起我年輕的時候,身邊也有這樣的好友。”

“誰和他是好友?”

齊鐸翻了個白眼,氣哼哼地甩袖而去。

尹老先生也笑的越發開心了幾分:“其實從你們進入東州城,我就在注意你們了。這些年,來我這裡求取這養殖珍珠的法子的人也不少,也頗有一些青年才俊。不過你們不一樣,你們的目的最單純。”

他輕嘆一口氣,眼神變得悠遠了起來:“你們讓我想起了她,她年輕的時候也是這般,將自己所有的野心都袒露在人前,不加掩飾。其實說白了,大約還是覺得和你們有緣吧!”

尹老先生的心,似乎在這一刻才變得真正的寧靜而安詳了起來:“我知道,我躲不過去的。在當初決定將這個本子留下開始,我就早晚有一天會將他交出去。我躲得也夠久的了,外頭的徒弟們替我擋的也夠久了。罷了罷了——如今也當是為了圓所有人的一個夢,我是時候出山了!”

尹老先生要出山?

初月突然意識到——其實在她手中的這個本子,恐怕不是絕品。

果然,尹老先生轉頭看向了初月的時候,眼中充滿鬥志:“我將這個本子交給你,我自己也會回到徒弟的身邊去。咱們東海和你們南海同時開始,看看誰能先鑽研出養殖珍珠的方法可好?咱們就是要這樣齊頭並進,才能讓珍珠產業越來越好,你說是不是?”

初月的心裡五味雜陳。

到底,是畢恭畢敬地對尹老先生彎腰拱手:“老先生之雅量與遠見,便是小輩們望塵莫及之高。您放心,我們一定會回到南海去,更努力地做好我們該做的事情。”

將這本子終於拿到了手裡,可初月卻竟然有一種不敢去看的感覺。

就像是原本不抱希望的一件事,突然就哦峰迴路轉了,將驚喜狠狠地砸在了初月的頭上,讓初月有一種極不真實的感覺。

回到房間的時候,謝司雲還在沉沉睡著。

她好像很少見到這個男人這般沒有精神的模樣。

燭光映在他好看的側臉上,讓他像是因為受了傷而陷入沉睡的王子一般。他的睫毛微微顫抖,額頭也輕輕顰起,不知是否做了一個不好的夢。

瞧著他額間有汗水,初月忙擰了一條冷帕子輕輕地擦拭著他的額頭。

“初月——”

卻聽他忽而喊著自己的名字,嚇得初月的手上一個激靈,差點兒將那帕子給扔了。

可仔細瞧著,謝司雲的眼睛還是閉著的,讓初月有些不確定地輕輕喊了一聲:“謝司雲,你在和我說話嗎?”

初月的聲音很輕很輕。

謝司雲卻沒有回答,只是口中不住地呢喃著:“初月……初月——”

臉頰有些微微發燙,畢竟是初月頭一回體驗到被人從夢裡喊著自己的名字的感覺。

他……是夢到了自己吧?

將他額上的汗水擦乾淨之後又將冷帕子敷在了他的額間,這才瞧著謝司雲那皺起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了。

他的額頭還是滾燙著的,初月嘆了一口氣,竟不知為何對這男人生出了一種可憐的心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