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見著謝司雲如此爽快,笑的也是越發開心了起來:“就在你們珍珠村,淺海沒有意思,深海敢去嗎?”

其實他口中的深海,也並不就是真正的深海。只是對於採珠人來說的更深的海域,卻也足夠讓人聽著就有一種膽戰心驚的感覺了。

謝司雲沒有道理拒絕:“怎麼比?”

那郝大公子拍了拍手,似是十分愉悅:“簡單得很。雙方最多允許下水兩人,兩個時辰之內,不限量。誰最終拿出來的珍珠價值宗總和最高,誰就獲勝,如何?”

比起上一次的比賽,這一次可溫和多了。

謝司雲低頭卻看向了仍舊跪在地上的二房,冷冷一笑:“我喜歡這個規矩。可我不願意為了這人而比賽。”

什麼事情都談好了,他卻突然反悔了,這翻轉別說是旁人,就是初月看著都愣住了,不知這男人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

因為這一句話,所以堂中一時之間沉默了下來。

還是謝宏流第一個反應過來,一個大男人,竟紅了眼委屈巴巴地朝著謝司雲匍匐而來:“司雲哥兒,你不能這麼對我啊!司雲哥兒,我是你二伯啊!我知道這事兒實在是我做的太荒唐,可我到底是謝家人,是你二伯啊!你難道真的忍心看著我,被他們沉塘打殺了不成?”

他越是這般模樣,就越讓人噁心。

同樣都是好色,初月甚至我覺得那姓周的都比這謝宏流要好上許多。

謝司雲輕咳一聲,像是十分虛弱了一般,對郝大少爺給了個抱歉的眼神,就先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瞧著謝宏流:“二叔,你做的這種事情還少嗎?就不說我們三房了,光是祖父祖母和大房,在珍珠村的時候,就替你擦了多少次的屁0股了,你可還算得清?”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謝宏流,氣勢卓然:“你是我二伯,這事兒不假。可如今咱們到了縣中,若是家中還是這般沒有個規矩,日後人越來越多,可還能成事?”

他似是痛心疾首,眉頭緊皺:“二叔你這做主子的都這般不講規矩,日後所有人都跟著您學去了,咱們謝家成了旁人的笑柄,還如何能立足?”

聽著謝司雲這語氣,初月忽而就明白了:他這是想借機敲打。

郝大少爺被謝司雲這般弄得有些愣住了,試探性地開了口:“這一次我父親很是生氣,說著二姨娘跟了他許多年,若是不將這賊子打殺了,怕是難平他老人家的心頭之恨。你們謝家……當真不管?”

跪坐在地上的謝宏流已經嚇得渾身發抖了起來,謝司雲卻仍舊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聳了聳肩:“他今日敢招惹你們郝家姨娘,若就這麼輕易放過了,再招惹上旁的人,怕是對我謝家更是不利!”

“司雲哥兒啊!”

謝宏流此刻已經嚇得魂不附體,大聲對謝司雲喊道:“你不能這樣對我啊!我是你二叔啊!司雲哥兒,想想你小時候,我還帶著你出去吃好吃的,你不能這般就忘了啊!這事兒是我做的不對,我可再也不敢了啊!”

隨著他的哭喊聲,嚴素蘭也是上前一步,有些為難地看著謝司雲:“司雲哥兒,到底是一家人。郝家有心放我們一條生路,我們也不能不顧人家的好心啊!要不然這樣,你說,怎麼樣你才肯救老二?”

難得她表現得這般通情達理,初月都有些不習慣了。

有了嚴素蘭這話,謝司雲倒是也不客氣。

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謝宏流道:“要他自此之後,一年最多隻能納一個妾室。且不得去招惹良家,不得在外頭養外室,更不得招惹青樓中人。要事事以二嬸嬸為先,將我所說之事都寫成字據,由郝家作證,若有朝一日違背此據,便即刻出家為僧,再不得招惹女子事端。”

謝司雲這一句一字下去,謝宏流的臉色很快就一點點變得垮塌。

連上頭的老爺子,也是覺得似乎這懲罰對謝宏流來說,有些太過了。

謝司雲的表情不變,仍是那般淡然模樣:“祖父該知道,如今謝家和從前是不同了的。若是再有著二伯伯如此胡來,連累的是整個謝家。若是想長久傳承,就必要立下家規宗法,方才得意延續謝家今日來的不易的一點點榮耀而已。”

雖說他這話看似刻板,但初月深以為然。

放眼望去,古往今來的任何大家族,都是有其一套非常嚴厲的規矩的。族人們必須要按照規矩行事,作風正派,才是長久之道。否則早晚會被湮滅在歷史的洪流之中,一生碌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