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還是要面對這個問題的啊!

齊鐸已然將陰雨婉腹部那個最嚴重的傷口包紮好了,他放下手中的紗布,略微錯了一下身體,撕開了陰雨婉的另一邊傷口處的衣服:“你是我師父,我當什麼都不需要囑咐的。可作為一個大夫,我還是得囑咐,你這些日子千萬莫碰辛辣發物。吃清淡些,傷口不要沾水也不要有劇烈的活動,保持心情的愉悅,好在傷口雖深卻未傷及臟腑,好生養著會好的。”

再一次避開了陰雨婉的話題?

初月覺得,陰雨婉可能馬上就要到了極限了!

果然,齊鐸剛剛撕開陰雨婉腰右側的衣裳,就被陰雨婉一把抓住了手腕:“阿鐸,回答我的問題。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隱居珍珠村?”

這一次,是無論如何也逃不開了。

齊鐸第一次發覺,自己有些害怕去直視陰雨婉的雙眼。

他只能看向了陰雨婉,終於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從前,我做夢都想。”

陰雨婉拉著他的手鬆了松:“那現在呢?”

齊鐸的喉結輕輕動了動,終究是在這一場對視之中敗下陣來。

他輕輕搖頭,低頭連語氣都開始不知所措了起來:“我……不知道。沒有以前那麼想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還和以前一樣了。”

他的回答是實話,雖然很為難,但是初月看得出,他已經盡力了。

“好,我知道了。”

陰雨婉的手,終究還是放開了齊鐸,而後重重地垂了下來:“阿鐸的心裡,已經有別的姑娘了。我將你從小養到大,怎會看不出呢?我的阿鐸啊,是長大了!”

她盡力讓自己的語氣變得老成起來,或許是為了挽回一點點的顏面。

可初月聽到的,只有無盡的苦澀和悲涼而已。

她這一輩子,對她重要的人和事寥寥無幾。齊鐸,算是那重中之重了。

別說是陰雨婉這樣從來都被人奉若神明的女子了,就是普通女子被心儀的男人拒絕,也會顏面掃地,心頭惶然。

初月上前,將自己的手放在了陰雨婉的手背上,想要安慰她。

卻感覺到她將自己的手一點點地抽開,似乎不願再和任何一人接觸。

之後,他們誰都沒有先說話。

不管是陰雨婉還是齊鐸,亦或者是初月還有謝司雲。

每一個人都在想著自己的事情,不曾有誰先開了口。

一直到齊鐸仔細將陰雨婉身上的每一處傷口都處理乾淨之後,才舒了一口氣,而後看向了謝司雲:“這幾日,我師傅就靠著你照顧了。今日多謝你了,若沒有你,恐怕她已經被抓走了。”

齊鐸這麼客氣,讓初月有些不適應。

齊鐸走後,陰雨婉躺在初月和謝司雲的床=上,就別過了臉去:“抱歉,讓你們看笑話了。”

謝司雲終於起身:“不曾是笑話。我和阿鐸認識這麼多年,始終都知道,你才是他最在乎的人。所以給你們彼此一些時間吧,總會慢慢好起來的。”

說著,他又看向了初月:“這兩日你們就在這住著吧,我去側廂房。等確認了蓬萊人都離開之後,再將陰雨婉挪去廂房就是。”

謝司雲走後,初月倒是覺得和陰雨婉相處起來還算是融洽。

去廚房給她做了一些粥讓她喝了之後,她的氣色才好了不少,抱歉地看著初月:“抱歉啊,要讓你和我這個一身都是傷的人擠一張床。”

初月笑著指了指一旁視窗的軟榻:“我怎麼敢和你睡一起啊?若是我晚上做了夢,豈不是要碰到你的傷口了?我睡那裡,被褥都是鋪好的,你就不用擔心我了!”

陰雨婉彷彿這才看到那軟榻一般愣了愣:“那是……你和謝司雲分床睡?”

這下,倒是輪到初月有些奇怪了:“齊鐸沒和你說嗎?我和謝司雲本就是有名無實的,我以為你早就知道呢。”

初月轉頭去鋪床,只聽得陰雨婉的聲音恢復了從前的清冽:“他很少和我說你們的事情,我只知道你們互換身體的事情,不知其他。”

初月一邊說收拾著床鋪,一邊搖頭:“反正我是喜歡你的,還一直都以為你知道呢。今日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日後你在我這好好休養,慢慢恢復。日子還長,且有的過呢!”

陰雨婉是身上帶傷的人,所以和初月說了兩句話之後,就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