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林氏賣了妹妹,卻始終不肯承認。他認為是林家參與了,應該和她無關。可現在……昨天林氏前來求他們過去吃飯的情形歷歷在目,而昨夜他們確實是一覺到天亮,爹孃到現在都還沒起。他酒量不高,卻也不會醉成這樣。爹孃常年在地裡幹活,無論頭天夜裡有多累,都會早早起身。

也就是說,他們一家三口應該被下了藥,才會這般嗜睡。

“雲兒,你怎麼解釋?”

楚雲梨皺了皺眉:“二哥,你還要聽著女人狡辯嗎?她早已經是那個苗哥的女人,這孩子的父親都不知道是誰,你還要顧著她?”

楊小吉當然不會喜當爹,他只是一時間接受不了自己捧在手心的女人會這樣對待自己。

林氏又開始辯解:“花椒汙衊我,她就是想挑撥我們夫妻感情。”

楊小吉不耐煩了:“你昨夜為何要灌醉我們?”

楚雲梨適時出聲:“我覺得不是喝醉,而應該是被藥給迷暈了。你們昨天喝的是藥酒,對不對?”

對!

楊小吉心中凜然,這麼高明的東西,身為普通人的他活了二十年也沒有見識過。林氏卻能輕鬆拿出來,眼也不眨地勸他們喝下。

此刻,楊小吉深深認識到,他和林氏壓根就不是一路人。

“雲兒,稍後我會收拾東西搬走,你自己也搬回孃家去吧。”

林氏滿臉詫異,脫口道:“那孩子呢?你是孩子的爹,你不管他,讓他怎麼辦?”

楊小吉擺了擺手:“你別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樣,第一次你傷害我妹妹,我姑且相信你沒出手,是你孃家人想要害她。可昨夜的事是我親身經歷,前因後果我都明白。我可以原諒你一次,但不可能看著你一次次傷害我的家人!”

他看向林氏高高隆起的肚子,道:“這孩子你若願意生,那你就自己養著。如果不願意生,我不攔著你落胎。反正,我們倆不可能再做夫妻。”

林氏渾身都軟了,哭著道:“昨天夜裡,你妹妹一連傷我兩次……我肚子到現在還痛呢,肯定動了胎氣了。她不是個好人,你別聽她挑撥。”

楊小吉狠心別開了臉。

林氏繼續哭:“夫君,我一個城裡的姑娘,根本就不愁嫁。當初上門求親的人那麼多,我一個都沒看上,是真的喜歡你才嫁給你的。你不能辜負我!”

這些是事實,楊小吉知道,自己身無長物,家世又不好,如果不是她心悅自己,兩人壓根不可能成親。

他冷聲道:“你嫁給我,是真的愛重我,還是想找個不敢計較你清白的男人照顧你一生,也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林氏瞪大眼:“你怎能懷疑我的心意?”

“曾經我很相信你,可你……”楊小吉擺了擺手:“多說無益,你走吧,稍後我會把爹孃叫起來。對了,做事要有始有終,回頭讓你爹孃過來,當初我從他們手裡將你接過,如今得將你還回去。”

林氏哭了許久,不見他如往常一般來哄自己,是鐵了心要與她分開,當即悲痛欲絕:“夫君,說話要算話啊,你當初承諾過要照顧我一生,所以我才嫁給你的……”

楊小吉耐心早已告罄,曾經他覺得面前女子格外乖巧可人,如今卻覺得她特別可怖,他不耐煩道:“我那時不知道你有這樣惡毒的心腸,不知道你已經跟了別的男人。更沒想過你會將別人的血脈硬塞給我做兒子。”

最後一層遮羞布被扯開,林氏心裡明白,夫妻之間再無轉圜。她惡狠狠瞪著兄妹二人,咬牙切齒地道:“你們會後悔的。”

卻有一駕華貴的馬車過來,林氏看到後,急忙迎上去:“胡叔,你怎麼會來?”

說這話時,她得意地看了一眼楚雲梨,眼神裡滿是炫耀:“這是黑哥的管事,只有接貴客才會親自出面。”

“夫人過譽,小的是平時比較忙,所以才不怎麼出門。”胡叔跳下馬車,越過林氏,恭恭敬敬走到楚雲梨面前,欠身一禮:“姑娘,主子已經等著了。”

林氏在胡叔忽略自己離開時呆住,看到胡叔對楚雲梨這般恭敬,更是覺得像做夢似的。她脫口而出:“你是來接楊花椒的?”

胡叔頭也不回,衝著楚雲梨伸手一引:“姑娘快請。”

楚雲梨輕哼一聲,不止沒有往馬車上走,反而轉身:“我還有點事,讓他等一等。”

胡叔微愣了下。

林氏知道黑哥脾氣不好,向來都是別人等他。楊花椒這不識好歹的,竟然敢讓黑哥等。她都能想到胡叔一會板著臉呵斥楊花椒不懂事的情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