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美,她才不走!

“絕不會有人跟我一樣對待幾個孩子那麼真心。我你走!”羅大雲振振有詞:“孩子他爹這麼年輕,以後肯定要再娶,我才不願意讓幾個孩子被後孃磋磨!”

萬母見兒媳不聽話,冷聲道:“這事由不得你。”

見婆婆動了真格,一心想讓自己離開。羅大雲也不再溫和,沉聲道:“這事也由不得你。我偏不走,如果你敢給我休書,我就去城裡公堂上把當年你吩咐我做的事原原本本說出來。去之前還可以問於新蘭要點好處,她肯定願意為自己討個公道的,這點銀子給得心甘情願。”

萬母狠狠瞪著兒媳。

兩人對視,誰也不肯退讓。

當年的事情確實經不起細究,卻如今於新蘭身在高處,只抬抬手就能給他們家長不少麻煩。當年的事死不承認還好,至少沒人知道真相。如果真的真相大白,萬母不覺得於家會放過自己。

相比起家破人亡,只是家破……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萬父嘆了口氣:“去把小四追回來,先別請人了,咱們去鎮上找個中人……或者去村裡問一問,誰家要買房置地。”

萬母捨不得,心疼得眼圈都紅了:“他爹,就沒有其他法子?”

“我也想留,但留不住啊!”萬父強調:“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要緊。只希望於新蘭說話算話,真的肯放過我們一家才好。”

聞言,羅大雲試探著道:“我去的時候聽說於老爺幫她找了不少高明大夫調理身子……於家如今還沒子嗣,就等著她生呢。只要她能生下孩子,咱們當年下藥的事就算不得什麼了。”

這倒是事實。

就算是鬧上了公堂,於新蘭也是暫時被毀了身子,並沒有真的絕了子嗣。那萬家罪名也就沒那麼重。

還有,這多年來沒生孩子的女人,突然有了身孕,興許就會變得豁達些,不再計較曾經了也不一定。

一時間,萬家人倒是真的希望於新蘭能懷上孩子。

羅大雲到底是沒有被休,但一家人也不如以前那般親近,現在都各懷心思,只是維持著表面上的和善罷了。

萬母是個懂幾分藥理的人,在兒媳跟她嗆嗆,甚至出聲威脅時,她就已經徹底厭惡了這個兒媳。當年那些事,能做不能說,她絕對不會讓真相有傳出去的可能。

“大雲,你跑城裡奔波這一路,應該挺累吧?”萬母端出了一晚黑漆漆的藥:“喝點解暑茶。”

鄉下人家解暑茶可沒有跟城裡似的每次熬出來都是一個味,莊戶人家沒那麼多的講究,所謂的解手場,就是在街上胡亂扯的草藥,配比完全是混亂的,有時候酸些,有時候苦些,熬出來是褐色還是黑色,甚至是暗紅色都是正常的。

羅大雲剛跟婆婆吵了一架,心頭髮虛,看到婆婆送上來的湯,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接過,然後在婆婆欣慰的目光中一飲而盡。

日子總得往下過,哪怕是撕破臉了,也得想辦法把它給縫補上。

婆媳兩人都有意和好,很快就已經恢復如初。

沒兩天,羅大雲就病了。

萬家老兩口到城裡來送銀子時,雙手將一個小匣子放在楚雲梨面前,羅母試探著道:“本來是該讓大雲來的,可她好像著了涼,這兩天病得昏昏沉沉,實在是來不了。”

“我要的是銀子,又不想見她,管她來不來呢。”楚雲梨看著面前的二十多兩銀子:“這只是羅山寶的花銷,你們欠我的東西還多著呢。”

聽到這話,夫妻倆忍不住面面相覷。萬母苦笑:“於姑娘,咱們日子得往前過,眼睛也得往前看。別老惦記著之前發生的那點事……你就當那些事情都是我做的,以後恨我就行!我一把年紀了,已經不在乎名聲,只希望你能放過我的家人。”

“當?”楚雲梨滿臉嘲諷:“那些事本來就是你乾的,我心裡清楚得很。現在會見你們,純屬是為了解悶,這點銀子……我根本就沒放在心上。”她將匣子往身邊的丫鬟手裡一塞:“賞你了。”

萬母:“……”好心疼!

只一個丫鬟得的一次賞賜,就已經是她們全家賣房賣地的積蓄。

夫妻倆心裡不平,卻也只能忍著。如今一家人都住在村裡沒人要的窩棚中,恨不得一個子兒掰成兩半花,兩人根本就不敢在城裡過夜,眼見事情說完,急忙起身告辭。他們還得走回去呢。

是的,兩人捨不得花銀子搭馬車,只能靠雙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