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不過大半個月,他就從破七,再次晉升一級,正式踏足破八境界。

雖說天地復甦後,晉升難度變低,但這個速度放在任何時代,也足夠悚人。

然而他卻並不如何在意,畢竟眼下這點修為,距離上輩子的巔峰還差的太遠。

他睜開眼睛,看了眼旁邊一動不動,罩在斗笠和法袍中的“佛女”,只可惜,對方身上這套衣著也是法器,無法窺探,也無法佔星。

更不知道,此刻琉璃的面紗下,淚流滿面。

她仍舊沉浸在那場“幻境”中,無法自拔,“離陽”最後的質問迴盪耳畔。

至於所謂的鬥法勝負,她從一開始,便不是很在意。

“佛女!”直到大群僧人湧來,擔心地看向她,似乎想詢問狀況,琉璃才回過神來,輕輕搖了搖頭,說道:

“我輸了。”

眾僧黯然,最後一絲期望不見。

達摩首座顫聲問:“此前我等觀雲霧沸騰,可是你之佛心……”

琉璃沉默,一時間無法回答,事實上,她眼下也不太確定自己的狀況。

按理說,被心魔擊敗,理應佛心受損。但不知為何,她並無痛苦沮喪,反而隱隱的,有種輕盈之感。

彷彿……自己身上的某些枷鎖,脫落了一般。

心境似乎非但沒有跌落,反而有所提升,只是此刻她心亂如麻,卻也無法靜心感應。

季平安卻忽然笑了,說道:“法師著相了。”

達摩首座看向他,警惕道:“季司辰何意?”

季平安想了想,忽然笑道:

“國師當年曾與我講過一個小故事,說時有風吹幡動,一僧曰風動,一僧曰幡動,議論不已。有長者曰:“不是風動,不是幡動,而是汝等心動了。”

心動……達摩首座一怔。

這一刻,這位執掌佛門一院,在九州修行界內,地位也算不低的僧人呆若木雞,似遭到棒喝,猛然驚覺。

靜心凝神,而後才斂去情緒波動,深深看了季平安一眼,終於歎服:

“佛子、佛女輸得不冤,這一遭,是我等受教了。”

他身後,其餘僧人或有所悟,或心不甘情不願,也終於意識到塵埃落定,不若坦然認輸,還能挽回最後一絲體面。

故而皆雙手合十,誦唸:

“阿彌陀佛。”

……

觀星臺。

謝文生手中的酒罈空了,肉也吃光了,他怔怔看著畫軸中的景象,念道:

“不是風動,不是幡動,是心動……嘖嘖,國師當真對佛法的研究比這些一輩子苦心孤詣的僧人,都更深了,無怪乎能贏了佛主。”

欽天監正笑道:

“國師才學之深厚,我跟在他身邊數百年,亦不見盡頭。”

謝文生嘆道:“還真想有機會,能和你那位師尊見見了,可惜不知道他重生到了哪個地方。”

欽天監正倒不急,笑道:

“以國師之能,眼下定然早已積蓄力量,或許就在暗中看著我等也說不定。”

你這是盲目崇拜吧……謝文生嘀咕,卻也沒反駁,旋即便聽監正抬手收起畫軸,道: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勞煩你跑一趟,請季平安過來一敘。”

謝文生驚奇道:“你不閉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