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中年人手中捏著腰牌,面無表情遞迴:

“貧僧乃院中知客,夜司首大駕光臨,鄙院蓬蓽生輝。不知有何貴幹。”

板著一張臉,說著場面話,態度給這和尚拿捏明白了。

夜紅翎見怪不怪,道:

“本官此行,乃是為了調查一樁案子,具體情況,還要當面與一弘法師詳談。”

知客僧人聞言搖頭:

“那不巧了。住持近日閉門研讀佛法,概不見客。夜司首有什麼話,可與貧僧說,待住持出關,再予以轉告。”

閉關?

聽到這個回答,夜紅翎面色有些難看。

若是正統的修行者,閉關的確並不罕見,但除非是極稀少的“死關”,否則也不至於不可打擾。

而出身“證道院”的一弘法師,並非正統“修士”,所謂的閉關就更像託詞了。

夜紅翎誠懇道:

“茲事體大,煩請通報一聲法師,斬妖司夜紅翎求見。”

知客僧面露不悅:

“施主此話何意?莫非覺得貧僧不配與你商談麼?”

夜紅翎胸脯微微起伏,終於壓抑不住怒氣,知客僧卻面如止水,嘴角甚至露出一絲哂笑:

“或者,夜司首準備強闖?”

挑釁意味濃厚!

季平安在一旁冷眼觀瞧,微微搖頭。

心想女武夫方才的話著實太“客氣”了,這何止是“不假辭色”,壓根就是刻意刁難。

偏生,夜紅翎身為堂堂坐井武夫,卻只能強壓怒火。

還是那句話,她承擔不起引發兩國衝突的責任,這也是女武夫執意邀請季平安前來的緣故。

在佛門與南唐,“大周國師”這四個字,遠比朝廷更有份量。

這時候,一個渾厚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何事喧譁?”

刷——眾人循聲望去。

只見從側方院落中,大踏步走來一名身材格外魁梧的武僧,其穿著杏黃色的武僧袍,露出半條臂膀,古銅色肌肉線條優美,宛若銅汁澆鑄。

方臉粗眉,不怒自威。

而身為修行者,三人敏銳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淡淡的威脅。

“大護院。”以知客僧為首的幾名沙彌忙行禮,解釋原委。

而聽到“大護院”這個稱呼,三人心中明鏡般,想起了雲林禪院的第二號人物,也是這座寺廟的“武力擔當”。

因一弘法鑽研佛法,所以明面上禪院最強的,便是出身“羅漢堂”的大護院。

同樣考慮到為免朝廷忌憚,歷來大護院都只有破九圓滿境界,在佛門體系中,走的並非“法”系,而是“武僧”體系。

這會,大護院聽完事情見過,濃密如刷的眉頭皺緊,看向夜紅翎,道:

“夜司首,若我沒記錯,按照大周朝廷與南唐的約定,雲林禪院內,並不歸屬貴國管轄。”

女武夫一時語塞。

大護院又扭頭,目光投向女武夫身旁的年輕男女,目光掃過俞漁時,幾乎沒有停留——凸出一個不重視。

等看到季平安,遲疑道:“這位是……”

季平安看了眼面帶求助的女武夫,知道是自己搬出身份的時候了,聞言從懷中摸出司辰令牌:

“欽天監木院司辰,季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