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索性離開了。

出了賬房的門,丫頭小念迎了上來,方才賬房的動靜她都聽到了,忍不住的道:“少奶奶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少爺面前提起她的。”

許君蘭嘆了一口氣道:“我知道,但沐姑娘是長在他心頭的一根刺,這根刺若是拔不出來,我與他的關係就沒有再修復的一日。”

懷著沉重的心思回了房間,在小念為她打洗臉水洗漱準備就寢時,許君蘭似想到了什麼,抬頭道:“再過兩日便是二十八了。”

小念點頭:“少奶奶問這個作甚?”

許君蘭沒有說話,正月二十八十她與秦銘成親之日,亦是沐卿卿的忌日。

到了二十八這一日,許君蘭早早的出了府,去往拱星路買了香燭與紙錢,打算去拜祭一下沐卿卿的亡魂。

出店鋪時,小念擔憂道:“少奶奶要不別去了,若是讓夫人知道,會不高興的。”

許君蘭道:“所以,此事是你我二人的秘密,絕不可說出去讓母親知道。”

小念還想再勸,但是見她已經上了馬車,勸不回來,便也隨之去了。

沐卿卿家境不好,當時埋的時候只是一個小土包,連牌子都是家裡人動手用木頭刻的,最後還是秦銘出面,把墳墓大肆改動了一下,也刻了墓碑。

早在沐卿卿死後半年,家中父母因為忍受不了白髮人送黑髮人之痛也相繼離去了,但是沐卿卿墳頭周圍並未有一絲的雜草,墓碑前打掃的乾乾淨淨,想來也是秦銘時常來的緣故。

許君蘭擺放好了香燭,燃了火盆燒了紙錢,一疊紙尚未燒完,身後冷冷的就傳來了秦銘的聲音:“誰讓你來的?!”

許君蘭站起身來,回頭,秦銘一襲素衣揹著雙手,冷冷的看著他,那眼神就像是冰凍三尺的寒潭,似乎因為他的到來,周遭的空氣都變得冷了。

秦銘似乎很討厭許君蘭,他不等許君蘭答話,便大步走上前,擋在墓碑之前,盯著許君蘭,咬著牙齒一字字道:“她不想見你,你也沒有資格來見她,滾!”

相較於秦銘的暴怒,許君蘭眼下倒是十分的平靜,她道:“我知道,因為我讓你與她陰陽相隔,如今你,我,她,我們三人走到這種局面,本非是我所想,所願。”話語微頓,她抬頭迎上秦銘的視線,平靜道:“我雖然一直不覺得她的死是我的錯,甚至是四年來你對我的故意忽視冷漠,我都覺得自己是非常的無辜。”

她說著,與秦銘錯開來,看著沐卿卿的墳頭,輕聲道:“但是,也卻是因為我的存在,而讓你們兩個無法在一起。秦銘,你愛她本沒錯,可,”她偏過頭去看著秦銘,語氣中帶著難掩的哽咽,問:“我的存在是錯誤的嗎?”

秦銘怔然看著她,四目相對,他能夠清晰的看到她眼底深處一直壓制著的隱忍痛意,他一直都知道這件事的源頭其實是門戶不對,何氏心中憋著一股氣,許君蘭的心中也憋著氣,但二十四孝孝為先,他不能公然的把這火氣撒到何氏身上,這個時候許君蘭無疑是成為了他發洩的物件。

他偏執的把錯全部推給了許君蘭,他認為沒有她,沐卿卿不會選擇自盡,但是今日許君蘭問他,她存在是不是錯誤的?

就是這麼一問,讓他心底頓生無盡的罪惡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