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淮右日後必成我們袁家大患!”袁無為一字一句的道。

“不,三兄,淮右現在就已經是我們袁家的大患了,如果放任淮右在這麼下去,那就不是大患的問題,而是我們的生死大敵了。”袁無畏搖搖頭,“而且我有一種直覺,淮右膨脹的速度還在加快,我們的力量雖然也在增長,但是卻根本趕不上淮右的速度。”

“七郎,有時候我都在疑惑,江烽這廝怎麼運氣就這麼好?壽州入他手也就罷了,而廬州濠州怎麼也這麼輕而易舉的落入他手?而且廬濠二州也幾乎未遭蟻賊肆虐,堪稱肥美之地。”袁無為端起酒杯再飲了一大口,“現在淮北和兗鄆之地又落入他手,雖說現在這幾地情況不佳,但是一旦緩過氣來,必定讓江烽成大氣候。”

“所以你覺得我們應當早著手應對?”袁無畏表情似乎有些糾結。

“難道不是麼?七郎,我記得你好像也是一直希望早些將淮右扼殺,只不過我們這幾年錯過了好幾個機會,當然,原因不全在我們。”袁無為嘆了一口氣,“不過再這樣下去,也許就算是給我們機會,我們也無力解決淮右了。”

袁無畏目光復雜,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注視著袁無為:“三兄,這一次……”

“這一次?這一次怎樣?淮右要奪回海州,你覺得是機會?”袁無為有些淡然,“上一次那麼好的機會,我們都沒辦法抓住,這一次能行?吞併了感化軍和泰寧軍的淮右,還能給我們機會?王守忠會因為淮右要奪回海州就和淮右全面開戰?恐怕他還沒有這個魄力吧?”

“未必。”袁無畏簡短的回答了兩個字。

“未必?”袁無為訝然,放下手中酒杯,看著袁無畏:“七郎,有什麼情況?”

“估計這一次淮右未必會只侷限於拿回海州,江烽可能會借題發揮大打出手。”袁無畏寥寥幾句:“甚至可能會很猛。”

“你聽到了什麼?淮右軍兵力調動很大?江烽要幹什麼?”袁無為這一趟因為從山桑、臨渙走了一大圈,檢查各地防務和社會治安狀況,所以還沒有時間來了解其他,所以一聽袁無畏這麼說,立即意識到了情況不對。

“現在還不確定,但是絕對不止於拿回海州,我估計淮右要對密州,甚至登萊二州動手,他們已經把淮南的諸軍抽走了不少,而且還在收縮駐鄆州的軍隊,徐州兵力好像也在進行大範圍調動,所以我感覺淮右會大動作。”

袁無畏也不敢說百分之百,但是種種跡象以及以袁無畏對江烽個人作風的判斷,他覺得江烽要玩大招。

袁無為沒有多想,立即命令自己親衛把地圖拿上來,二人就在蠟燭下細細檢視,連飯都沒有心思吃了。

“職方房的細作反饋回來的情報顯示淮南諸州的淮右軍收縮了許多,懷疑應該是調往淮北了,但若只是打海州根本不需要如此多的兵力。”袁無畏介紹道:“有一種可能是淮右軍可能要突襲密州,這樣一來可以直接將海密二州與整個平盧軍斬斷,這樣一來,淮右不但收回了海州,還順帶撈了利息——密州,同時也直接威脅到了登萊二州。”

“可這樣一來也就意味著淮右和平盧全面開戰了,王守忠恐怕不會容忍淮右軍佔領密州,那幾乎就是把刀架在平盧的脖子上了。”袁無為沉吟著道:“平盧軍不是泰寧軍,還是有些底氣的,哪怕王守忠再是懦弱,在這種關乎平盧生存的問題上都不會含糊才對,海州和密州肯定會增強防禦兵力,淮右沒有那麼容易得手。”

“所以江烽才會從淮南抽兵,他也是想孤注一擲。”袁無畏手指在地圖上彈了彈,“照理說淮右該和我們一樣休養生息才對,可江烽這廝卻最愛這種傾盡全力一搏的事兒。”

“他是寒門白身出身,孤家寡人,傾力一搏也說得過去,可我們有整個家族,就不得不考慮更多。”袁無為輕輕嘆氣,“但這樣下去,淮右如果再在平盧得手,尤其是拿下海州,盡得鹽利,我等怕是就制不住對方了。”

“三兄,我擔心的還不見止於此。”袁無畏遲疑了一下,“我還擔心江烽胃口甚至更大,……”

“哦?”袁無為悚然一驚,“你是說他要一口吞下平盧?這不可能!平盧七八萬大軍,而且絕非淮北這些缺兵少將糧草不足的軍隊可比,江烽就算是不留一兵一卒,也不可能拿下整個平盧,一旦打成持久戰,他應該知道後果!”

“可他如果不打持久戰,而是採取斬首之策呢?”袁無畏的目光落在地圖上的青州,“我總覺得這個時候他如此大費周章,甚至不惜把破綻留給我們和南陽,不應該只是多佔一個密州那麼簡單,與其那樣不如直殺青州!”

“青州他能一鼓而下麼?而且奇襲之策根本不可能,只要打上一個月,他的其他戰線就要崩潰,而且損失太大,他還能控制得住淮右麼?他就不擔心他麾下諸如楊堪、俞明真、盧啟明這些人?”袁無為反問。